云清岚先发制人，“流云十八式”施展开来，剑锋所过之处石屑纷飞。

碎石飞溅中，萧烬的墨色剑影已缠上双戟石人。

“铛——”这些石头人比他们想象中要硬的多，两人的虎口都被震得隐隐发疼，尤其是那巨大的盾牌压下来，如同一口巨大的金钟罩落下，挡是挡不住的，云清岚一个翻身侧滑躲开。一把长枪呼啸而来，从他腰间险险擦过。

别开这些巨石人提醒笨重，活动起来一点都不笨重，而它们的武器似乎不是简单的石头制造成的，对招的时候，异常沉重的很。

云清岚旋身避开石人的横扫，剑尖精准点中对方胸口，见石人动作一滞，胸腔深处透出一点蓝光，云清岚手中灵力一运，悬壶剑立刻如游龙般贯入，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石人轰然倒地。

“ 有灵核，击碎它！”云清岚喝道。

闻言，萧烬此刻正与三个石人缠斗，墨色剑身上暗红血光暴涨，一招“血影分光”竟同时斩断持刀石人的右臂与持棍石人的左腿，石屑飞溅中，他瞥见持棍石人膝盖处闪过蓝芒，两个石人轰然相撞的瞬间，云清岚旋身跃起，悬壶剑当空劈下月弧状的剑气，将第三具持枪石人拦腰斩断。

“膻中穴，膝眼穴！”云清岚厉喝，萧烬几乎是擦着流星锤的锁链滚到他身侧，剑尖点中斧刃石人腋下三寸，那处符文突然爆出金光，灵核位置在皮下凸起核桃大小的轮廓，失去灵核的石人踉跄几步，被萧烬补上一脚踹得粉碎。

师徒二人背脊相抵，悬壶与问心双剑交错成十字光轮。三个包抄而来的石人被剑气掀飞，撞在洞壁上迸出火星。云清岚的袖口已被弓弩石人射穿三道裂口，鲜血顺着剑柄滴落在地面阵纹上，四周还有十四个石人缓缓逼近。云清岚的呼吸已有些紊乱，但握剑的手依然稳如磐石：“这些石人配合默契，需先破其阵型。”

“弟子明白。”萧烬突然暴起，问心剑划过一道血红弧线，直取持弓石人咽喉。那石人正要拉弦，却被云清岚的剑气封住退路。剑光闪过，石人喉间灵核应声而碎。

不知过了多久，第八具石人碎裂时，云清岚突然踉跄了一步，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眼前浮现出诡异的彩色光斑，持剑石人的重劈已到面前，他却看到剑刃变成了蠕动的毒蛇，又忽地闪过柳如烟扬起的粉色药雾。

“师尊！”萧烬飞身扑来，问心剑格住石剑，火星四溅。他左手拽住云清岚腰带急退三步，石剑堪堪擦过师尊衣襟。

“我没事……”云清岚强压住翻腾的气血，却发现持盾石人的盾牌上符文正扭曲成柳如烟娇笑的脸。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神智为之一清。

萧烬眼中血丝密布，伸手先探灵脉，却被云清岚一把推开。“铛！”悬壶剑堪堪架住长棍石人的劈击，云清岚虎口差点崩裂，整条右臂瞬间麻痹。余光瞥见持鞭石人甩来的倒刺铁索，他强行提气后仰，铁索擦着鼻尖掠过，在石壁上抽出半尺深的沟壑。

为何灵力突然凌乱，难道是那些混在雄黄粉里的还有什么吗？随着灵力运转加速扩散，更糟的是血肉藤蔓的毒素在幻术催发下，已开始侵蚀他的神经视线。

萧烬的剑风突然暴烈，剑穿透持刀石人的眼眶，剑身翻搅时将灵核击碎，他旋身掷出三张符箓，钉住云清岚身后偷袭的弓箭石人足踝。

“师尊退后！”萧烬嗓音嘶哑，白色衣襟已被石人长戈划开，云清岚却反手按住他肩膀借力腾空，悬壶剑化作九道虚影，将持剑石人的头颅钉进胸腔。

“必须速战速决！！”云清岚强提灵力，悬壶剑绽放出刺目青芒。

“流云归宗！”剑光如瀑，三个石人瞬间被绞成碎石。云清岚趁机瞥见持鞭石人后腰处的蓝光，剑锋一转，灵核应声而碎。

两人落地时都在喘息，云清岚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他咬破舌尖维持清醒，发现剩下的七具石人竟开始变换阵型，持盾者在前，长兵器居侧，俨然形成战阵合围之势。

它们的武器组成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云清岚的视线又开始模糊，他看见萧烬的背影分裂成三个，持斧石人的重击已到头顶，他勉强举剑相迎。

“坎水生门，离火死位。”云清岚咽下喉间腥甜，悬壶剑在地上划出八卦方位，“我引开盾阵，你破弩手。”

“铛——”

金铁交鸣声震得耳膜生疼。云清岚虎口迸裂，悬壶剑险些脱手。萧烬从侧面突袭，问心剑刺入持斧石人腋下，却只削掉一块石料——灵核不在预想的位置。

“右边！”云清岚突然喊道。萧烬毫不犹豫变招，剑锋划过持斧石人右耳，果然触到坚硬的核心。石人轰然倒地，但更多石人已补上空缺。

云清岚的衣襟已被冷汗浸透，他发现石人始终围绕着西北角一块石壁活动，那里隐约有气流流动。“萧烬，那边……”他剑指石壁，声音已有些嘶哑。

萧烬会意，突然咬破手指在问心剑上一抹。剑身血光暴涨，“开！”萧烬大喝，横扫而过，暂时逼退石人群。云清岚趁机凝聚剩余灵力，悬壶剑发出龙吟般的清越剑鸣。“破！”剑气如暴雨倾泻，同时洞穿三具石人的灵核，另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剑气直射石壁，轰开一个狭窄缝隙。

石人仿佛被激怒般疯狂扑来，最后一个持盾石人的巨盾符文尽数亮起，带着千钧之力砸下，云清岚想要闪射躲避，身体却不受控制，腿如同灌铅，眼见玄铁重盾当头砸下，萧烬飞身扑来，毫不犹豫推开云清岚，自己却被盾缘击中后背。

“噗——”鲜血喷在云清岚脸上，温热腥甜。萧烬像断线风筝般飞出，问心剑脱手插在地上，石人举起巨盾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云清岚感到体内毒素仿佛被怒火烧尽，悬壶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滚开！”一道横贯洞窟的剑气将持盾石人拦腰斩断，灵核在空中消散。

其余石人突然停止动作，仿佛失去指引般僵立原地。云清岚踉跄着扑到萧烬身边，徒弟的后背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师，尊……”萧烬艰难地抬起手，指向石壁缝隙，“出，路……”

云清岚急忙扯下束发玉带缠住萧烬伤口，将悬壶剑收回剑鞘，一把背起萧烬，问心剑似有灵性，自动飞回主人腰间，他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灵力枯竭的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痛楚，由不得他多想，背起萧烬冲向石阵尽头的岩壁，身后幸存的石人正在重组，地面阵纹如同活物般追着血迹蔓延。

石壁缝隙仅容一人侧身通过，云清岚解下腰带将萧烬绑在背上，挤进狭窄的通道，石壁上的符文突然亮起幽光，仿佛在嘲笑他们的狼狈。

当终于看到通道尽头的光亮时，云清岚的双膝再也支撑不住，他跪倒在地，用最后力气护住背上的徒弟，靠在一处墙壁上缓缓滑落下来。

洞顶渗下的水珠在石面上敲出断续的声响，此处还算安全，云清岚背靠湿滑岩壁，怀中萧烬的体温透过染血的衣料传来，烫得他指尖发颤，萧烬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云清岚慌忙去探他脉搏，指尖刚触及腕间，就被徒弟无意识蜷起的手指勾住，那只手骨节分明，掌心还有练剑留下的薄茧，此刻却冰冷得像具尸体。

“别死啊~”云清岚扯开染血的绷带，药粉洒在萧烬后背狰狞的伤口上时，昏迷中的人猛地抽搐。他不得不俯身用体重压制，鼻尖蹭到徒弟散开的发丝——是凌霄阁后山那片雪松林的味道，混着血腥气竟催生出诡异的亲昵感。

几乎全靠意志力在行动，他机械式用绷带一圈一圈给萧烬的背部缠绕伤口，自己右手虎口裂开的伤口在包扎时抖得厉害，纱布缠得歪歪扭扭，活像条垂死的白蛇。

“真难看……”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喉间涌上一股铁锈味，悬壶剑斜插在一旁，剑穗上沾着的石屑正簌簌掉落——这时候，随便来个什么的话，他真的要死了。

云清岚想盘腿打坐疗伤，却无能为力，一来是萧烬正躺在他的TUISHANG昏迷中，二来是体内空空如也，灵力枯竭几乎耗尽。

“？”云清岚眼前突然炸开斑斓光点，他虚弱地扶住自己的额头，晃了晃视线，第一波热浪来得猝不及防，石壁上的水痕扭曲成柳如烟扭|动的腰|肢，他狠咬舌尖，血腥味暂时压住幻觉，却压不住体内骤然苏醒的欲望。

该死，这不会是？他忽然想起柳如烟那乱洒一通的粉末。

“唔……”喉间溢出的呻|吟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他瑟缩了一下，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自己嘴里发出来的声音，低头一看，有种怒气冲冲的无力感，身体也逐渐变得软绵无力起来，伸出双手抬起萧烬的头，放在一边。

可恶，等他见到柳如烟一定让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