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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百科在惊讶观察冶炼厂构造时，谢重光跟清徵在试图把头上的铁丝网摘下来。

赛百科见状叹气：“别费功夫了，这个玩意儿弄不下来的。”

褚青舟不解问为什么，“难道我们要顶着这个等死吗？”

灵力被制，身上的法器一个都用不了，褚青舟再莽这会儿也有点忐忑不安，更何况他肚子还在流血，伤口难以愈合，他的力气随着流血而流失，让他更加有危机感。

赛百科扒拉着自己头顶的铁网：“看到了吗？你以为只是罩在头上，实际已经连接上我们的神经元。”

赛百科拉起网，铁网离头皮远了点，但铁网边缘每根铁丝却是以一种幽蓝的光线深入头皮，无论赛百科把网提得有多高，这些光线依旧深深扒在头皮上，被拉长的幽蓝光线闪烁着阴毒的光芒。

褚青舟被瘆得狠狠一抖，他下意识摸向自己头顶，一碰到铁丝网的冰凉就一激灵，愁眉苦脸：“那怎么办，我肚子这么大个洞，再不想办法治疗，小命堪忧了。”

赛百科叹气：“说的大伙儿不是命在旦夕一样，你看看向阳，看看林赝，看看谢重光，再看看我——”赛百科扒拉了下自己的脸，不过到底只是伤了皮肉，赛百科也不好意思卖惨，舌头含糊了下跳过去，“其实吧，这个倒也不是问题，把林赝弄醒就行。”

褚青舟看了眼昏迷不醒背心溃烂露骨的林赝，不忍地别过脸：“他伤得那么重，我们又全都灵力被制，怎么让他醒？”

赛百科下意识挠了挠脸，疼得他一激灵，龇牙咧嘴抽了几口气，唉了一声：“恶性循环啊恶性循环。”

“给我点时间，我再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决办法。”

话是这么说，赛百科还是更倾向于让林赝醒过来，以他的吞噬能力，什么铁网不铁网的，全都收了。

不过他的身体受限于返幼法则，估计一时间还吃不下他们五个人的铁网……唉，秃头，最大bug怎么好端端的成这样了。

赛百科苦恼，心里也沉重，冶炼厂房的空气中辐射比外界还要重上数倍，他清晰地看到向阳跟林赝身上的伤口增殖出异色菌落，他有心去看自己的脸，但想到可能会看到的画面，还是放弃了。

他把厂房走了个遍。

厂房大是真的大，几乎有七八个教室打通后的面积，除了最中央矗立那么一座数十人才能围抱过来的高炉，几乎空无一物。

厂房也只有一处大门一处窗户，窗户呈镜面，赛百科走过去的时候清楚看到自己脸上的伤口正快速繁殖着一种脓状菌群，颜色呈灰紫，影响着皮肉走势，他的左眼已经明显矮于右眼——

老实说，赛百科有点难以接受自己的俊脸变成这么个畸形模样，尤其是他眼睁睁看着那些灰紫脓疱在他脸上茁壮成长，牵拉着他的一侧五官，祸害着他的眼睛鼻子嘴。

他半张脸在顷刻间像是融化般向下倾斜，灰紫的皮肉掉了下来。

那一刹，赛百科头皮麻了。

他几乎是逃一般远离了那块镜面窗户。

就说呢，怎么窗户搞得跟镜子似的，这里的职业者要不要那么丧心病狂，不仅给人生理上打击，还要击溃人的心理，谁看到自己从正常变成畸形不恐惧不变态的。

不过到底是异能者，赛百科很快调整好心态，哪怕发现自己的脸沿途掉了好几块腐坏的肉，赛百科也忍着恶心视而不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地回去。

炼化炉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能量脉冲，整个厂房被幽绿光芒照得透亮，赛百科再一次看清同伴们的惨状，心狠狠跳了两下。

褚青舟已经彻底躺倒，他失血过多失去了意识，可空气的辐射没有放过他，原本只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已经拓展至半个腰腹，血肉糜烂，橙黄的脓包如同鱼籽般一簇簇冒出来，占满他肚脐三寸一圈，密集得叫人头发发麻，浑身颤栗。

那一刻，褚青舟仿佛成了一只带籽的鲟鱼，被人捕捉后划开肚腹，挤压出越发丰富的澄黄鱼籽。

赛百科被自己的联想恶心得有点想吐。

这一撇头，他又看到了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向阳。

不知道是不是治愈异能的特殊缘故，向阳身上伤口虽多，但菌种增殖的情况还算低效，他只是伤口外翻处长了一些类似木耳的菌朵，乍一看他像是一根栽种木耳的腐木，只是营养运输不佳，他身上的木耳长势不太好。

谢重光的状态也有点渗人，可能是跟他光明系异能有点关联，他身上的血窟窿里冒出的是一簇簇灰黑的毛发，发丝是活的，自他伤口里向外蔓延抻拉，爆发出更多的毛发。

只是一眨眼，谢重光就跟个原始人一样上半身长满黑须，被射烂的手掌更是成了一只由黑色毛发钩织而成的假手……

赛百科还以为自己脸皮狂掉已经够惨了，没想到同伴们是一个比一个惨淡，清徵算是他们几个中唯一比较体面的，但仔细看他的情况实际也不行，裸-露在外的四肢头颅都有一定的畸变。

不过清徵自己没什么感觉，他还在研究大门的机械锁。

锁这个东西真要算起来也能归类为阵法之一，越精细越复杂的锁就越有研究的价值，虽然跟清徵所学的阵法原理略有差异，但清徵到底是阵法大家，只要能让他找到关窍，他绝对能打开这扇门带大家出去。

不过摸索过程中清徵发现自己的手还有视力有点不对劲，好像有点半盲，他得凑很近才能看清东西。

赛百科不知道他视力有损，只看到他的十指有点扭曲，好像被谁掰弯过一样，歪歪扭扭的，他不忍提示，只好转移目光落到林赝身上。

诶？

赛百科有点惊奇，也有点不敢相信，他快步凑过去，软绵绵的手指拨动着林赝背后深可见骨的伤口。

虽然恢复极缓，但赛百科没看错，林赝的伤势在恢复，且他没有产生异变。

太好了！

他们有救了。

不得不承认，bug就是bug，哪怕被法则约束影响，还是bug。

希望林赝能赶紧恢复醒过来，不，只要他能醒过来，哪怕只是先让向阳恢复异能，大伙都能得救。

有了希望，赛百科更加不在乎自己畸变的手脚跟脸，他重新观察起冶炼炉——

不知道是不是眼睛下垂变形的影响，赛百科总觉得这些纵横交错的管道类比成线条的话略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可是在哪呢？

就在赛百科冥思苦想之际，冶炼炉又一次亮起，幽绿光芒淌遍管道，残留在管道壁的骨骸发出哀嚎尖叫，炉子底部忽然打开，一条一人宽的履带缓慢流出连接到大门，倒霉催的褚青舟恰好被履带碾过，澄黄鱼籽爆了一地的脓浆——

赛百科再也忍不住，yue的一下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