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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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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腹中空空甚感饥饿,一想起刚才的事情又没了多少胃口。

雪桐叫小衣简单点,说晚上还有个酒会。

小衣便说:“饿着肚子喝酒伤身呢。”反而多点了几个菜。

雪桐知道小衣比她还有主见便不说什么了。转头看着窗外,河面上的小船来来往往。

“多喝汤,养胃。”小衣给她舀了一碗,“特色鱼汤,尝尝吧。”

奶白色的汤上,飘着一点绿,看起来很清淡,闻起来竟然没有一丝鱼腥味。

雪桐爱吃鱼也喜欢做鱼,但颇为挑剔。

太腥太烫的一律不吃,尤其在夏日里更甚。

她喝了口鱼汤,味道里透着淡淡的荷叶香味,唇齿留香。

“好特别。”她点点头。

“红烧鲤鱼也不错。”小衣将另外一只盘子朝她面前推了推。

鲤鱼肉质鲜嫩,入口爽滑,和刚才的鱼汤比起来,味道更深更香。叫你吃了一口还会想吃更多。雪桐开始享用美食,不再去想那些复杂又无奈的事情。

小衣见她心情好了很多,眯了眯眼,唇畔勾起一抹笑。

“笑什么,”雪桐看她一眼,“怎么看我吃,你不饿啊?”

“有点饿,可看着你就不饿了。”小衣歪歪头。

雪桐挑挑眉,“不要这样肉麻,腻人。”

小衣嘟嘟嘴,“实话实说,哪有肉麻?要自信嘛。”没有人不喜欢被人哄,即便对方是个年轻的女孩,却让人心情轻松,胃口也好了起来。不到一会儿,二人将三菜一汤吃得干净。

走出饭馆来到临河一家茶馆。

茶馆陈设简单纯朴,然而茶客摩肩接踵络绎不绝。二人要了一壶绿茶坐在老方桌前慢慢地喝。打开后窗就能看到水面上划过的小船,听船撸打水的哗哗之声。

“从前一个地主去找农民讨教什么是幸福,农民让他顶着烈日干活,然后给了他一碗粗茶,当地主喝得眉飞色舞的时候,农民告诉他这就是幸福。”

小衣笑着说。

雪桐回头看她,“谁告诉你的?”

“我奶奶啊。她常说,幸福就是知足。”小衣的眼睛亮亮的,如星光。

雪桐点了点头,“所以,你不想离开这里,安于现状。”

小衣笑了笑:“我有考虑将来啊。我也知道戏剧的出路在于变革,不变则亡。等条件成熟了,我打算去学习戏剧创作。”清澈的眼睛充满希望和信心。

雪桐赞道:“好想法!最好现在就去。而且去最好的学校。”

小衣眼里带笑:“最好,去你的城市。”

雪桐怔了一下。

我的城市?

她是打算资助小衣深造学习,却没想过让她进入她的生活,更没想过要和小衣发展下去。不可否认,她喜欢这个漂亮的独特的充满灵气的女孩,但是在乌镇发生的梦能够带回现实吗?

不能,也不可能。

“不要轻易去依赖一个人。”雪桐叹了声。

因为依赖,所以期望,因为期望,所以失望。

小衣一直观察她的反应,闻言便鼓着嘴巴:“我。。。我说笑的,不要当真了。我不会赖着你。”

喝着的茶开始有点苦。

窗外的夕阳碎金般铺满了河面,河面上洒满欢笑。

雪桐望着窗外很久,忽然说:“我的职业注定天南海北地跑,不能照顾你。”

小衣看着门板上的斜照,听见她这样说,有点受宠若惊:“你,你不要想太多了,乌镇的梦就留在乌镇好了。”

“不是,我是觉得你还年轻,要有追求有目标,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事情虚度年华。”雪桐有点着急,想说清楚却越说越不清楚。

“什么是不值得的事?”小衣看着她,“没有值不值得,关键是爱与不爱。”

雪桐说不出话来,大道理什么的对小衣这样的女孩来说就是废话。她聪明又有主见,对事情的看法比一般人要透彻得多。

好在手机的铃声解除了纠结的绳。

巫苹在电话里说:“周大记者,你又跑哪儿去了?”

“在吃饭呢。”雪桐说。

“你不知道今晚的酒会?我记得告诉过你。”巫苹的口气不爽。

“嗯嗯,说过的。”雪桐有些不情愿,“但是,出席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等小民就不必去了吧。”

“周大记者,您还是小人物啊,发布会上那一出真叫人叹为观止啊。”

“别介呀,就是利用了一下总编大人的老同学,也不至于让您醋意大发吧?”雪桐赶紧笑着说。她不确定巫苹对这件事是支持还是反对。

“胡扯!我告诉你,我们是做时尚与娱乐的,不要搞愤青。”

对于巫苹的态度,雪桐有点困惑。

“哪有愤青啊,不就是为戏剧艺术出点小力么。再说,您的老同学很支持戏剧艺术,他的演说精彩之极,感染了很多人。”

巫苹:“我比较好奇,你递给他的纸条写了什么?”

雪桐:“喔,您老同学没说么?”

“所以才好奇。”

雪桐:“真是受宠若惊了。我的留款是:巫苹的好朋友。还是您的面子够大啊。”

“呵,不聊这个了,快点过来。”巫苹挂了电话。

雪桐无奈一笑。

“今晚的酒会肯定大咖云集,难得的机会。”小衣笑着说。

“那你。。。”雪桐很想问她要不要跟她一起去,但是话到嘴边又打住了。

真的要让她出现在灯光下吗?

小衣微微一笑,“我回剧团排练,你不要喝多了。”

雪桐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感应到自己的想法,她的善解人意让她更加不安。其实小衣即便出现也不会引起注目。在众星云集的酒会上谁会在意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名气的女孩呢。更不会关心她们的关系。真应了那句话,此地无银三百两。是她欲盖弥彰罢了。

金色海岸大酒店。

在门口就看见闪光灯猛闪。当红的,二线的,还有眼熟的不知几线的纷纷亮相。

豪华的酒店大厅里宾客如云,杯觥交错间星光熠熠。

巫苹拉着雪桐走进场内,“真够磨蹭的,跟我去见个朋友。”

“见谁啊?”

“你利用了人家就不客气啦。”巫苹领着她走到一个男子面前。

男子黑色衬衫,无框眼镜。儒雅沉稳,亲切大气。

雪桐见到此人不禁笑道:“你好,白老师。”

男子伸出手说:“巫苹经常提到你,A台最年轻的驻外记者,《风骨》的作者,周雪桐。”

雪桐颔首,“白老师可是万众眼里无可替代的‘梨园代言人’。今日得见,实属荣幸。嗯,发布会上给您添麻烦了。

白先生笑道:“客套话就不说了。我听巫苹说,你要做一个民间戏曲专栏?”

雪桐颔首,“是的,白老师是这方面的翘楚,还请指教。”

“指教谈不上啊,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

“非常感谢。到时候一定登门拜访。还请白老师不吝赐教。”

巫苹笑道:“看你们聊得这么投机,我走开好了。”

雪桐看着一身高档礼服的巫苹走向明星圈交际,笑道:“白老师可能不知道,因为一张字条,巫总编还吃我的醋呢。”

白先生哈哈大笑:“你也不知道,当年的她嚣张跋扈,又豪爽仗义。我们男生都偷偷地叫她女巫大人。”

“还有这个典故?”雪桐抿嘴笑了。

聊了当年的趣事,白先生又说到戏剧的话题上。

“我们中国的戏曲经过800年的历史淬炼,已经是唯一存活在现代戏剧舞台上的古老戏剧,具有成熟丰富的审美表现力。它是中国老百姓了解历史文化的主要渠道之一,是中国人精神文化的典范,它贯穿历史,存活在人们的生活中。虽然今天冷清了,但真正的艺术是孤独的。而我们,却要在热闹的人间坚守着对梨园的热爱,也是缘于一份文化人的责任和使命。”

雪桐倾听着白先生,深深折服于他对戏曲艺术的由衷热爱。

这位生于60年代的著名媒体人说戏,也唱戏,充满金属感的音质悦耳动听,他的话题三句不离开戏,显然戏曲已经融入了他的血脉里。

与白先生交谈,如沐春风。

意犹未尽时,白先生说要连夜赶去香港参加会议。

雪桐有些不舍:“刚得先生教诲,就看先生离开。实在遗憾。”

白先生伸出手,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后会有期吧!”

“他日必定登门拜访。”

雪桐目送白先生离开,思绪千千。

巫苹走过来:“你们是相见恨晚呀,把我晾在一旁。呵,这人走也不打个招呼,真不够意思。”

雪桐笑道:“姐姐出去应酬,我替你招呼老同学,怎么还怪起我了?”

“你就喜欢跟我贫。”巫苹拉着她走,“跟我去圈子里混个脸熟,以后也好办事。”

“不用了吧。”雪桐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又不好违逆好友的意愿,只能跟着她到处浅笑致意,卖命寒暄着。喝了一圈,她有点头晕,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忽然场内响起一片掌声,她抬起头。

好多闪光灯聚焦在台上一身得体西装的男人身上。

他,不管身在哪儿,都是耀眼的那颗行星。而他身边的女人年轻美丽,第一眼十分惊艳。

雪桐站在众多人的最后面,目光穿梭百号人才能看见他们,耳边不时传来旁人的议论声。

“一表人才啊,他就是文化厅的一把手了。”

“那是他的妻子吗?好漂亮好年轻!”

“听说是后妻,演艺圈的。”

“男人嘛,尤其是成功男人,一定要装点门面的。”

“就不知道刘厅长的前妻什么模样?”

“肯定不能示人了,还用说么?”

“能嫁给他真幸福。”

“的确,这个男人要在演艺圈,也是一哥。”

众多女性对台上的男人赞不绝口,对他的艳丽妻子各种羡慕嫉妒恨。

雪桐心底五味杂陈,她无意争辩什么,对于那个男人她已经麻木。但,不管怎样,毕竟十年多的感情,也不是说忘就能忘却的。

“对不起了。”旁边突然想起熟悉的声音,雪桐回头,巫苹一脸歉意:“我也不知道刘中亚会来,让你难堪了。”

“有什么呀?”雪桐淡淡一笑,拿杯子碰了碰她的酒杯,“他很成功,为他骄傲。”

一饮而尽。

巫苹看着她说:“要不要去见个面?”

雪桐摇摇头:“不必了。”将手里的空酒杯递给她,“最美不过乌镇雨,我去看雨。”

下雨了吗?巫苹楞了一下。来的时候明明布满星光,这雨太突然了吧。

是的,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迷蒙的雨丝,星星如调皮的孩子躲进了云层,看不到一点亮。

偶尔间,还有电闪和雷鸣。

走在游人如织的沿河长廊,长风衣很快就渗透了水,雨点把精心打扮的妆容打得支离破碎,湿透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上。

原本避雨的人不多,大家都在观赏乌镇的雨夜,可不久,游人们突然被猝不及防的雷电惊吓到了,纷纷逃窜了。

雪桐没有避,也没有逃窜,只是一个人走着,任雨淋湿了自己。此刻,她没有去想酒会上的人,也没有去思考戏剧的将来,只是想起了一首诗。

乌镇的雨夜应是暧昧的,

雨巷中定会藏匿着爱情,

青石板路上泛着爱情的光,

古老的小路上能够嗅到,

盛开的鲜花在水中绽放。

五月的雨带着淡淡的诗意和凄清,也带有无限的迷惘。她突然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法派遣这种凄清与迷惘,仿佛一直以来的漂浪就是要从这迷惘中寻找自己的身影。

她站在长廊,听雨打荷叶,就像敲击在心头。自己的思绪犹如被风斩断的雨线,飘飘零零无依托,让疼痛洒落在无人窥视的角落。

远远的,她走来,从雨中走来,举着一把油纸伞,像雨丝一样飘到了她的身边。

“依栏看雨的女人多么忧郁,多么动人。”她的声音跟雨丝一样柔软,一样动听。

雪桐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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