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第一个项目是击剑。
这是当时非常流行的上流社会娱乐项目,与赛车和交际舞并重。这种击剑项目一般是个人淘汰赛,最受欢迎的种类是花剑。
本来个人淘汰赛是每盘计时九分钟,分三局,每局三分钟,双方各十五剑。但是费德赛维展示出来的规则是只分两局,每局四分钟。
不变的是花剑有效部位依然是躯干,剑尖刺中即得分,且遵循“击剑优先权”。
刚刚经历了那样的风波,在场的人都以为费德赛维不会安排自己和西洛德斯克过手。但是安排表第一行就明明白白写着费德赛维和西洛德斯克。
夏奥南刚揪完温思檀的耳朵,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气得转过去又要揪。
肖雅拦下他,拍拍自己的风衣道:“回去再惩罚他。我记得费德赛维的击剑比赛是不区分男女的,而且有规定换人制。第一场比赛我来吧。”
“太危险了!对面跟疯子一样啊。”
“我就是要让这群疯子长长记性。”
阿萨那边也正在准备。
换上专业服装的他正打算喝点水,眼角瞄到一个华丽的拖地大裙摆。那是费德赛维上流社会的流行时尚,也是出席宴会时规定的女性服饰。
很笨重,而且华丽得有些晃眼。
“表妹?”
阿娇脚步一顿,转头冲他笑了笑:“哥,阿娇来给你加油啦!”
她深褐色的卷发在耳边一跳一跳,衬得她活像只蹦蹦跳跳的大花裙兔子。
“该不会是替你那操心的老父亲来盯着我的吧?放心,我会给西洛德斯克留些面子的,毕竟我是一个相当礼貌的家伙。”
被说中的阿娇显然有些尴尬。她凑到阿萨耳旁小声道:“我爸让我告诉你,别闯祸,赶紧催西洛德斯克还账,顺道踹坦勒一脚。”
“踹一脚?要怎么踹?”
“甭管,就说跟他们签的合同丢了,要重新商议一份,把关税降到我们原本要的就好。有什么治东洛德斯克的办法吗?”
“我们和东洛德暂时还没交集呢。不过你想的话,我可以做这样的事情博美人一笑,希望你的那些前男友不要生气。”
阿娇相当嫌弃地瞧了他一样:“别跟我献殷勤,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拜伦的破事?我说那家伙也没多帅,你到底看上他什么?”
阿萨打了个响指,嘻嘻笑道:“这是爱情,你不懂。”
“**爱情,我希望你们是我想的那样——利益至上,纯粹到可以在铺上咬死对方。”
阿娇不仅不吃他那一套,嘲讽的时候还往后拢了拢自己的头发说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去死?”
阿萨耷拉下脸,露出无辜的表情,嘴里的话却一点都没有软下来。
“别急,你迟早给我陪葬。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你来这里除了通知我还有什么别的任务?危险到可以牺牲的那种最好。”
“哦,我有个新目标——看到那边穿着赛服的美女了吗?”
“你要做什么?我好心提醒你,她不好对付。”
“那我更感兴趣了。听说那是西洛德斯克女王,真的吗?”
“假的。西洛德斯克执政的是军队首领,她不过是个没什么兵权的象征物,我再提醒你一点——”
阿萨把手重重地搭在阿娇的肩上:“西洛德斯克有女王,费德赛维可从来都没有女政首。趁早死了那条心,等着被我赶出去吧。”
阿娇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抿的唇和那想千刀万剐眼前人的眼神。
那双眼里还有深深的恨意和嫉妒,穿心蚀骨,执着非凡。她后退一步,狠狠甩开阿萨的手。
“以前没有,到我这里就要有了。这一切多么容易啊,哥。我是政首的女儿,只要你死了,我就是唯一继承人。”
“你以为容易?那我拭目以待啊——一个女政首,你有什么能耐尽管使出来,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肖雅正在进行最后准备,忽然看到一大团东西正在朝自己移动。
她甚至定睛看了看,那是一个超大的摆尾,刚刚在宴会厅的女士都穿着这种沉重的花哨服饰。
费德赛维陋习之一。肖雅如实评价道。
她没盯着那团大裙子,而是继续整理自己的赛服。直到那位女士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开始用生硬的洛德斯克语和她打招呼。
她抬头,对上一双美丽的翠瞳。那上挑的眼角像一直在微笑,是整个脸部最抓眼的地方。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肖雅行了个礼,礼貌地用流利的费德赛维语询问道。
温思檀揣着手,被揪红的耳朵动了动。
蒙伽拿着两杯红酒走了过来。
他的心开始砰砰直跳。
“阿萨让我过来道歉。”蒙伽把红酒放在温思檀眼前的桌子上,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你……”
温思檀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好,于是闷声喝了一口红酒。那口酒含在嘴里反复翻覆。那样浓郁的香味,就像自己快要溢出来的思念一样。
他终于咽下酒,双手换了好几个交叠的姿势,盯着蒙伽道:“你不喝吗?”
用的是洛德斯克方言。
蒙伽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用费德赛维语压着声音道:“会场内设有八个全方位监控。”
温思檀扒拉着手指,眼里的泪水一下子收了回去。他正常地又问了一遍:“你不喝,不是一点诚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