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坦其实并不需要跟你求和。
毕竟你们之间的关系本就不对等,他就算对你做什么糟糕的事情都不为出奇。
和他们不一样,你同库洛洛的方式倒是有点像,他擅长撬动人心隐秘的角落,一出手就让你对他的憎恶到达了巅峰,然后不断往下跌,从而导致你对他的状态是不喜欢也有点讨厌,而不是完全抗拒。
而你擅长试探他人对你的底线,既然飞袒露出了因为你而想要迂回一点的想法,你就会得寸进尺地霸占这个他自己也不曾注意到的后退,他想玩什么恋爱游戏你都不介意,能让你的生存环境好一点又何乐而不为呢?你不信他爱你,也不信他喜欢你,更不信他会对你动心,只能说引诱在作祟,他们都想要分一杯羹,你作为那个要被分而食之的,自当拼尽全力只为了落个最好的下场?
就像你赖在侠客怀里撒娇说想要这串项链的时候,又不会在意他到底是抢还是买。
侠客充分感受了一下普通人的约会大作战。
和你手拉手逛街,看你试衣服,给你挑选合适的搭配,或许是第一次看见这么跟着女朋友打转的男士,服务员们惊叹不已,而你惊叹不已的是这里的价格,真的贵得让你只能卖肾。但是付钱的是侠客,你就毫无心理负担的试了一件又一件,听见侠客和他们说都包起来,然后给了一张黑卡。
是谁的黑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卡里有钱。
为不知名人士的遗失黑卡而默哀三秒钟。
侠客给了他们酒店的地址,让他们送货上门,你们两个人手一杯奶茶,继续在商场里闲逛。尝尝试吃,在超市里挑选食材,认认真真在比较蔬菜里哪一颗更新鲜,家庭装和小吃装的不同之处,侠客玩得还挺开心,从后面搂着你的腰,下巴垫在你肩膀上同你说话。
流星街的人不挑食,你也不问他吃什么不吃什么,煮饭的人才有权利决定吃什么。
食材依旧是送到酒店去。复式双层自带温泉与厨房,你精挑细选下单的酒店,侠客没有任何异义,而后你们才对上了这一串八十九万戒尼的项链。
奢侈华贵,放在平时你看一眼都怕它问你要钱,现在你却敢试戴,明晃晃的笑意挂在脸上,显然是在考验侠客的临场应变能力。侠客叹了一口气,他吻你的耳廓,低声问你是不是不介意他把这里的人都杀了?你反手用食指勾着他的领带,镜子里他俊美异常而你普普通通,你昂首轻轻吻他唇角,声音无辜:“不行哦,那样我们的旅行就会一团糟糕了。”
“好坏哦,伊妲琳。你要驯服我吗?”
怎么会呢。
你弯弯眼眸,声音柔软:“那你喜欢吗?”
是的我就是在驯服你。你很想知道,真的能成功吗,侠客并非一个容易被驯服的人,只是相比较于其他人,他给你的感觉是危险性更小的那个。
他最后操控了进店的时候就扎了天线的店长,登记后就放你们走了,不需要付钱,他们所有人都会觉得你们已经付钱了,而后店长销毁了监控视频。
他想过全杀了,但是如你所说,有人会一路追查,影响这一次和你的约会。
为了一串项链,不值得,你是对的,他不得不承认你想得很到位,你挑了一个他必须顺从你的机会。可他没时间对你生气。因为你又选了一部爱情电影,在吃过饭后,去了高级观影厅,全部都是双人座位,七八对情侣散开在场内。
你靠在侠客怀里看完了这场庸俗又无趣的电影,只有侠客看得津津有味。
一个人亲嘴的声音小,七八对人亲嘴呢?
太吵了,但是你甚至睡了一场,觉得有点无聊,早知道还不如挑个搞笑片看看呢。电影散场,你又带着侠客来到了酒吧,坐在位置上聊天时,你和侠客说起了被他们带走前的生活,那个想起来好像已经很遥远的从前。
你会和几个同事一起在酒吧喝酒,会和他们去唱KTV。
很普通很普通,虽然你好像没什么朋友。不过你很专注于自己喜欢的事情。
“比如呢?”
“嗯……我喜欢做饭。”你一口气喝下半杯威士忌,敞开心扉似的畅所欲言:“他们都说我很适合做老婆,但是我讨厌这种说法,我只是爱做菜而已,难不成娶老婆回家就是为了做饭?那为什么不去餐厅娶主厨呢?”
侠客笑吟吟地看着你:“可我觉得伊妲琳你确实很适合做老婆,如果有一种方法能够把你绑定到永远,说不定我也会尝试着去跟你领证哦?”
你笑得花枝乱颤。
“然后被飞坦戴绿帽子吗?”
“好过分——说不提别的男人的可是伊妲琳你呢!”
“抱歉抱歉。”
你擦掉了笑出来的眼泪,然后又喝掉了半杯酒,你凑过去,侠客配合低头,他亲吻你的唇瓣,把这口酒过渡进自己的嘴里,舌尖眷恋纠缠着,他搂住你的腰,要再往深处亲吻时你避开了他,紧紧相贴着时肌肤都在发烫。他追寻着你的痕迹,一路吻到耳后,在迷离的灯光下昏暗而不引人注意地吻着。
他的手掌是滚烫的。
眼睛也是,烫得你颤抖。
“……伊妲琳,真好呢。”他赞叹你,带着笑容来吻你的耳根看你软在他的怀里。你有一张可爱的脸,有一具成熟的身躯,他留恋着你的一切,牙齿啃咬下时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戏剧:“今晚,给你买的衣服,我可以脱下来吗?”
你没有拒绝,只是举杯,他凑过来喝杯子里的酒。
你喂他一口一口喝下。
你或许明白怎样去更进一步,因为你知道,面对这群疯子,害怕是不行的,你越害怕你就越是猎物,你越慌乱你就越不值一提,只有像现在这样,你才能一步步获得主动权。
你还有时间,很多的时间。
你跟着侠客出门时无意间撞到了人,毕竟这里是酒吧,人挤人的,你已经无意识碰到很多人了,只有这个是撞得你一个趔趄,要不是侠客扶着,你已经往后倒去了。那人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本是一脸不耐烦,只是转过头看见你,眼睛却一亮,上下打量你一眼,第一句话就是问你成年没有。
你不搭理他,往侠客怀里一靠,显而易见,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男人。
“小妹妹,就这种小白脸,我能打十个。”
“真的假的?”你维持着假笑:“我男朋友可是猎人。”
你往左右看了看,有几个人正看着你,他们想什么,想做什么,你实在是太清楚了,于是你心情闷闷不乐起来:“侠客,我们回去吧,不想玩了。”
你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情愿和从前一般,没人在意,无人喜欢,也不愿意这么两极端。你想到了自己的某个下场:被分食。
侠客温柔地摸了摸你的脸,他感叹道:“伊妲琳,太心软了可不是一件好事。你讨厌自己身上的特殊,可是却不清楚为何而特殊,来,我会为你解答。”
他带着你离开,而壮汉从那一句话后便再也没开过口。
第二天,你看见新闻里一家酒吧发生了惨案,一个男人突然发狂,杀了十七八个人,又自杀了。你看着躺在你身侧睡觉的侠客,喉咙里发堵。只要你没解决他们,你就永远不能过上正常日子,虽然大概,你也过不上真正正常的日子。
你觉得你害死了他们。
但你又实在生不出什么愧疚的心思,你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
侠客说的为你解答,实在是令人难堪。
就是立了一面镜子给你看,你身上的位置。
“你身上肉多,但是你很软,抱起来很舒服。你看这里,轻轻一捏就有一把肉呢……别生气,这是我喜欢的地方,你是不是觉得不好看?可是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凑近了看,就是不同的。”
“我和你打个比方吧,伊妲琳。”
“我挺喜欢吃奶油面包的……集中精神,伊妲琳,看着我。当我路过橱窗,我被店长拉着看你,你看起来也不错,普普通通的面包夹着普普通通的奶油,于是我变得想要尝试,代价又不高?然后我吃了一口……就像现在这样,你在发抖呢,伊妲琳。”
“面包就是面包,没有那么多改变,你认为是为什么呢?念力越强,你对他们的吸引就越发自本源……来,再分开一点,很甜呢,伊妲琳,我很喜欢你这样的面包哦。”
镜子很凉,你直哆嗦。
侠客很烫,你又挣脱不了。
你浑浑噩噩地听他说着,后知后觉意识到侠客是让你别妄自菲薄,你不被注意是因为你从来都朴素而i人,一个若你e起来则不会一样。你不信,你怎么能信?
折腾了一宿,你累得要死,痛定思痛抢走了侠客的钱包,靠在他怀里数钱。
“今天要做什么?”
侠客带着刚醒的困倦,搂着你,不断亲着你的肩膀。
“今天我要去按摩!”
侠客顿住了。
他觉得你忘记了,按摩师可能会当场把你睡一顿这件事,不过他没想提醒你,毕竟你半只脚还在自己正常的世界里,想象不到正常的人际交往会给你带来什么。
他愉悦点头:“好呀好呀,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