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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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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弦春布置完诸般事宜,就让她们走了。

入夜风冷,祁景和手心拢着袖炉,看向身边人,感激道:“多谢盛将军。”

“没什么,女史不必放在心上。”盛攸淮笑了一下。

祁景和定身,并不说话,盛攸淮亦不离开;半晌,祁景和垂下眼,轻轻呼出一口气:“可否请盛将军到寒舍商谈?”

“荣幸之至。”盛攸淮自然答应。

马车上很暖和,盛攸淮脱了披风,看着祁景和依然裹着狐裘,都有些惊讶:“女史不热吗?”

“……啊,不。”祁景和犹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缓了一拍才回应,“倒还好。”

盛攸淮点点头。谁也没说话,安静得只有马车的轱辘在车辙上压过的声音,祁景和轻轻地问:“将军要问我什么?”

“若是我和钦钦,”祁景和攥紧发凉的指尖,“我……”

“只是想问女史觉得洛阳情况如何?”盛攸淮忙道,她也放轻声音,怕大点声就把面前人震碎了,“毕竟是时疫,还是很危险的。”

祁景和动作顿了顿,目光奇异,似乎完全没预料到她的问题,思考片刻方才缓缓漫上笑意:“可是为了郡王殿下?”

盛攸淮噎了下:“是、是这样没错。”

“情意相投了吗?你同殿下,”祁景和平淡地问,看着盛攸淮耳垂瞬间如火烧般通红,她讶然地咦了一声,“居然还没有吗?那将军方才……”

“那是,我去也正常,”盛攸淮支支吾吾,“真的很明显吗?”

“还好,”祁景和闲适地靠后,“将军不必担心。”

精神气稍微好点,就冒出恶劣心思了。盛攸淮其她事还能跟她打个来回,谈到此事只能捂住脸。马车停下,祁景和下车的身姿都轻快几分:“此事说来话长,将军进来喝杯茶吧。”

祁家灯火通明,两人一路走一路聊。洛阳形势倒是明朗,只是敌方出手便紧扣命脉,祁钦和要顶过去,必须将时疫办妥了。

此事绝不可假于牠人之手,但燕弦春主动派人可以,被逼出牌就不行。盛攸淮担心燕辞忧安全也是出于这个,一路上变数太多,实在难以预料。

祁景和同意:“确实如此,难保不会有土匪趁火打劫。”

“所以我才想,若一起去也算是安心。”盛攸淮道。

祁景和默默瞥她一眼,心想你部将那么多,难道不是指一个护送吗?也幸亏没把话说完。

这么想着,她也庆幸盛攸淮没有问自己,不,或许都没有察觉到。

真是太好了。祁景和抿了口茶:“不过有唐姑娘在,将军也能稍微安心了吧?”

“自然。”

“时疫还是要去看看才能确认,现在一定也在控制,”祁景和不仅是对盛攸淮说,也是对自己说,“会没事的。”

即便如此,也无法安慰两人心中逐渐增长的牵挂和不安。盛攸淮勉力笑笑:“一定没事的。”

风穿堂而过,吹不散人的愁绪。

天空中星子闪烁,月亮挂在遥遥一角,将堆金砌玉的宫廷辉映得更加辉煌。

侍从依次为殿中三人上茶,后鱼贯而出,将殿中浓厚的药气和三人的话音隔绝在其中。

“没想到你会来见我。”燕颉之平淡道。

燕辞忧坐在下首,温和客气地笑道:“只是有一事想问。”

燕弦春坐在她对面,看看她又看看燕颉之,不知所措。

她这样客气,坦然地由燕颉之打量,并无怨气,也无窘迫。燕颉之想起已逝的女儿,眼中有痛惜之色一闪而逝,情绪波动下,偏头剧烈咳嗽起来。

“阿娘!”燕弦春忙起身要为她拍背。

燕辞忧下意识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缓缓后退两步,不忍地看着她。

她们都不是彼此的亲人,她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

燕颉之摇摇头,拂开燕弦春的手,哑声道:“问吧。”

燕辞忧看她模样,有些犹豫。

燕颉之轻笑:“不敢了?”

“不是。”

“那就问吧。”

“……我想问,”燕辞忧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您是独自孕育三位皇子的吗?”

燕弦春愣住了:“你说什么呢?”

“为什么这么问?”燕颉之指尖敲打着桌面,眼睛紧紧盯着恭敬垂首的人,似要看透燕辞忧。

燕辞忧知道她说对了。再次梳理盛攸淮的事情和洛观曜所言,她不仅更明白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更产生了一个大胆的预感:燕颉之同盛荣一样,都是可以依照自己意愿,独自孕育女儿的人。

“您是聪明人,”燕辞忧对母亲的能力有绝对信心,“您知道如何获取信任,如何最快让女子称帝,甚至,您自己就可以称帝。”

她亦明白母亲对权柄的野心。

“为什么您不称帝?”因此燕辞忧静静反问,“因为您知道女子可以独自孕育生命。”

所以,本欲行武皇之事的燕颉之,才会养精蓄锐,培养继承人,培养官员。

“因为您知道,您相信,男官总有一日会消失,对吗?”

满室寂静。

燕弦春猛然起身,极为惊骇地盯着她们,完全没能消化这些事实。

燕颉之缓缓笑起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笑得再次呛咳起来:“好!好!”

“你说对了。”燕颉之肯定了她的说法。

燕辞忧回以微笑,她才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是盛攸淮告诉你的?”燕颉之已经有答案了,看见燕辞忧瞬间有些紧张的神色微微一笑,“罢了,我确实是知道的。”

“因为你们的姥姥就是这样的人。”燕颉之拍拍燕弦春的肩,以示安抚,让她坐下听,“她察觉我有野心,告诉了我。”

“其实阿娘是希望我能登基的。但当我生下弦春后,我忽然意识到我要的不止这些,我要彻底掀翻这一切。”燕颉之难得露出温和的笑容,“后来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

姐妹俩双双点头。

燕辞忧是真的明白了,燕弦春则是习惯性回应,她还未把这些事情消化完,大脑处于混沌中,嗫嚅半天才道:“那你说这些是想干什么?你来到这里……”

燕辞忧摇头:“没什么。我暂时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帮上忙,尚不好说。”

燕弦春理解地点头。她这么好说话都让人有点震惊了,还未等那两人露出疑虑神色,她恍惚着起身:“母亲,我还要再想想,今日就先回府了。”

原是如此。燕辞忧对莫名就被颠覆了观念的皇姐寄予同情。

燕颉之目送她离开,看着那袭亲王蟒袍消失在夜色中,望向下首端坐的燕辞忧。

燕辞忧的勇气已经用完了,此时独自面对燕颉之,还是更加可怕的燕颉之,根本不敢说话,低头喝茶。

“不继续了?”燕颉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诶,啊,继续、继续,”燕辞忧忙喝完那杯茶,正色道,“我想替一人问,如果天下女子都能如您一般,您觉得,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

燕颉之陷入了沉思,她的目光静静看着这间奢华宫殿,从绘着百鸟朝凤的屏风,到壁上的烛台与鲜花,再到角落里的古琴。最后,她的眼神回到燕辞忧身上:“做到这些要多少年?”

“最多半月。”

“牠们呢?”

“女子只能孕育女子。”

“我明白了。”燕颉之很快道。

她再次沉默,目光越过殿门,去追寻窗外的月光。她有所预料吗?燕颉之曾经无数次预想胜利的喜悦,但一个改变世界的机会递到她面前时,竟是如此平静的时刻。

“多好的月亮啊。”燕颉之轻轻感叹。

多好的景色,多好的宫殿。

“若衡,”燕颉之唤角落中静立的暗卫,“打开门吧,让我看看。”

燕辞忧愣了愣:“您不能受风……”

“不,没事,”燕颉之打断她,“今天的天气多好,一起看看吧。”

随着殿门打开,微冷的风吹拂在她们脸上,一道月光照在她们面前。春夜的皇宫,朱墙安静伫立,琉璃瓦上流转着微光,刚刚生长的绿试图遮蔽天空,有鸟雀在宫道间巡视。

燕颉之扶着侍从的手起身,慢慢向外走去,在经过想要起身拜别的燕辞忧身边时,闲闲丢下一句:“来吧,一起看看。”

燕辞忧拘谨地跟在她身后。燕颉之看她模样忽觉好笑:“盛荣应该会很喜欢你。”

“啊?”

“真是不得了啊。这种事我也给不了建议,给你讲讲盛荣的事情吧。”燕颉之说,“随便听听,我不知道自己还记得多少。”

怎么谁都知道!

燕辞忧脸一下红了,结结巴巴道:“好、好。”

看她这样,燕颉之觉得有点好笑:“她是因为百姓死的。当然,一个人如果总在沙场冒险,很容易就会死掉。”

“我了解她。因此确定,这样的结局对她而言或许算是解脱,她太正直了,不擅长应对牠们的陷害,面对连续不断的攻击和无法改变的事实感到痛苦,只有在军营中,刀尖指向敌人时才能逃脱煎熬。”

“听上去,盛老将军的品行很好。”燕辞忧想到盛攸淮的话,心中酸软,辨不清是难过还是心疼。或许两者兼有。

“对,可是品行好是不够的,”燕颉之很瘦,已经瘦到看起来比燕辞忧要矮上一头,但她的眼神瞥过来时,仍然能让人觉得自己在被居高临下地凝视,“为政者行光明正道,可要有心志和手段。”

“……”燕辞忧沉默。

她并非反对,只是觉得她们要承受的实在太多。如果有选择,如果换成她的世界,她们需要做这些选择吗?

做出一个小小的选择,就要付出百倍的代价。燕辞忧来了四月有余,感受更加深刻,对比起来更觉残酷。

“当然,她已经做的很好了。”燕颉之察觉自己的话太过苛刻,找补道。对分别已久的志同道合的伙伴,她有许多话想说,但面对小辈,只能再向前回忆:“很久以前,我说要入宫为官时,她还劝我说深宫吃人,让我不要去。”

她说着笑出来:“她可了解我,知道我不只是想入宫为官。”

燕颉之微挑眉,对着辉煌的深宫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当然,我还是来了。”

从一开始,燕颉之就明白有无数人的冤魂在宫墙中沉寂,然而她还是来了。

她不要做特殊的“女官”,她要当皇帝。

她厌倦了笔下充满陈词滥调的文章,厌倦了无休止地拉扯,厌倦了在觉醒中徘徊不定的戏码。她厌倦了独属于她们的死亡。

为什么在奔走呼吁,吐出温和的言论来安抚自己的处境?为什么选择死亡也不反抗,为什么如此软弱?

这个世界无论何时都有人在死,无论何时都有人去决定谁的生死。

而燕颉之绝不可能去死。

她不在乎牠们的言语,绝对不悲哀,绝对不逃避。

她要活下去。

凭什么她和她们不能成为决定生死的人?

凭什么这个世界不能如她所愿,受她掌控?

当她十六岁,站在燕家的院子中,攀到树上追寻宫殿的檐角时;当她二十岁,站在皇宫中,看那些华丽的装潢,那些能够决定人的命途的文书时;当她二十二岁,第一次怀抱新生的脆弱生命时;她无数次地在心中发誓,她终有一日会得到这些。

她们终会得到这些,无论是高悬天空的太阳,还是万物的命运。

少年的燕颉之站在树上,对树下拿着书的少年盛荣呲牙笑道:“你知道了可要帮我!”

盛荣无奈地拿着书,挡住过于灿烂的阳光:“我知道了。”

她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她也帮了燕颉之很多,退无可退也坚守在边疆,直到她去世。

所以燕颉之听到她死讯时,也只是觉得她太累了。

“她只是需要睡一觉。”燕颉之说,“剩下的,交给我和攸淮那孩子就好。”

是指收拾陷害过盛荣的男官?难怪盛攸淮……燕辞忧忽然明了那天她察觉到的,盛攸淮的沉重心情。

“我知道的就这些。你说的事,我要再想想,等那个人确定能够做到后,让她亲自来见我。”燕颉之轻轻闭上眼,“我累了,你也回去吧。”

“是。”燕辞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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