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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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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攸淮坐在主座,笑眯眯道:“殿下,您真有意思。”

刚才当着士兵们的面训她们,回到屋里倒幸灾乐祸起来。

当然,她违反军纪,也是该罚。燕辞忧不敢吭声,盯着手里的茶水,好像突然对那几片茶叶有了莫大兴趣。

她乡遇故知,实在情难自抑。燕辞忧也想辩驳几句,再推荐唐择枝,但对方毕竟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无法担保此人如故交般忠心可靠,这时候还是不要说话为好。

唐择枝左看右看,还是按下好奇心,向着盛攸淮道:“开封唐择枝,护送明春女史前来寻找盛将军。”

盛攸淮已经知道了,意思意思点点头:“多谢唐姑娘。”她看着祁景和的脸,觉得越看越熟悉,恍然道,“女史是祁知州常常提到的……”

祁景和温文尔雅道:“祁钦和正是舍妹。此番洛阳事已毕,舍妹催我上京寻盛将军,又托付唐姑娘一路保护,来到北大营。”

她面容有些病态的苍白,身形单薄,在军帐中还穿着大氅,看上去一阵风就能吹倒,“深夜来扰,实在愧疚,只是祁某忘记带腰牌,晋王殿下恰好不在王府,多亏遇见宋姑娘,先把我们带到了北大营。”

难怪盛攸淮与祁知州同为晋王属下,祁景和来到京城不去晋王府,反而来更远的北大营。燕辞忧闲闲思考,听起来盛攸淮是众人心知肚明的晋王心腹,北大营更是属下优选投靠之地。

盛攸淮恍然大悟:“委屈祁女史了。”她想到祁钦和的行事风格,笑起来,“大概是祁知州又丢三落四了。”

她看上去好得意。燕辞忧也不自觉弯起唇角。

“也有我失察之过,”祁景和轻咳一声,“我已修书一封告知她不必惊慌。”

“那就好,女史一路走来可还顺利?”

祁景和心领神会:“这一路不仅有镖师护送,唐姑娘更是武艺高强,没遇见什么山匪强盗。劳盛将军挂心了。”

两人相视一笑。

她二人打着谜语,唐择枝半懂不懂,但提到她了,总该说点什么。可惜她不善应对夸奖,干巴巴地回应:“是祁女史聪明,一路上躲过了很多事情。”

燕辞忧已经很久没见她这般青涩模样,觉得新鲜。可惜她此时不好开口,只好默默思索。

听她们所言,祁钦和现在做到了知州,控制了洛阳。不过燕辞忧觉得,一个沦落到敌军兵临京城门口,皇帝欲弃城而逃的王朝,不仅京军孱弱,四方驻军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更倾向于整个豫州都在燕弦春掌控之中了。

豫州如此,京城四周的州县大约也控制了,更远的地方形势如何?看来朝廷和地方的官员比她想象中更少。燕辞忧本以为是燕弦春步步紧逼,即将取而代之,今日听她们几句话,似乎朝廷堪堪达成平衡,势力尚在扩张,更远的地方燕弦春鞭长莫及。

正想着,方才认出了她的祁景和,又问了一遍:“这位是……?”

“这位是端荣公主。”盛攸淮介绍道。

祁景和眸光深深,唇角微扬:“公主看上去亦是少年英才啊。”

燕辞忧客气道:“女史过誉了。”

“祁女史和唐姑娘奔波辛苦,今日就先休息吧。”盛攸淮起身相送,其实几人除了祁景和外精神气都很足,因此祁景和再三道谢,直到被唐择枝拉走。

燕辞忧心中感慨这礼数实在太周到了些。

她留在最后,回头看到盛攸淮又拿起一卷移书,想起也该给对方道谢:“今日、不,这几日真是麻烦盛将军了,多谢。”

盛攸淮略有惊讶,很快故作苦恼,长叹一声:“原来殿下也知道。”

“……”这人怎么直接顺杆爬。燕辞忧转身便走。

“等等,”盛攸淮叫住她,“殿下认识唐姑娘?”

“她跟我关系很好,办事牢靠,为人清正。”燕辞忧简略道。

“原来如此……”盛攸淮若有所思。

“只是我无法担保,将军还是谨慎为好。”

盛攸淮微微摇头:“我们缺人,非常缺人。况且唐姑娘有殿下和祁女史的赞誉,应该是没问题的。”

若这边的唐择枝亦能在官场中创出一番天地,燕辞忧自然是替她高兴的;只是盛攸淮说的缺人让她有些担忧,正好把盘旋多时的猜测说出口:“听将军的话,似乎朝廷官员要少得多?依我这两日之见,北大营兵士亦有些少。”

盛攸淮比了个数字:“实际能控制的就这些。官员算上原来内廷女官也很少,四周州县或派遣官员或依靠世家大族的女子……例如祁知州这般。”

派遣的官员不仅要能力强,还要有手段服众;既然世家大族的女子可以做官,这世家也肯定被女子控制。

这要求不可谓不高。如此想来,能用之人很少。

不过,现状比燕辞忧想过的最坏结果好得多。她略微安心:“多谢将军解惑。”

这里的女子不能科举,燕弦春放开后时间太短,人才寥寥。眼下最需要的是培养更多官员,否则燕弦春来日登基,根本无人可用。

那燕辞忧不就可以干这个?大景讲究出将入相,文臣武将燕辞忧都当过,周王党更是她的丰硕成果。燕辞忧又道:“盛将军,若是要培养官员,我有些心得。”

盛攸淮困惑道:“心得?”

“算是心得……”燕辞忧顿了顿,忽然反应过来皇姐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于是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关于官员升迁调动的考量,这里的标准太随意了。”

“殿下想的太长远了,”盛攸淮揉揉眉心,“我应该跟你多讲一些现状的。”

差不多都猜到了。不过她这样说,燕辞忧心中有些暖意,对她笑笑,“其实我差不多也明白。”

“不是,”盛攸淮道,“我是怕殿下不懂常识,若出门被当成傻子就糟糕了。”

燕辞忧无语凝噎。她不开玩笑会死吗。

盛攸淮则大笑起来:“也不全是说着玩的,不过也不急,殿下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也是,她们今天经历的够多了。

燕辞忧刚出帐,就看军帐几步开外的阴影处站着一个人,身姿挺拔,墨绿劲装在灯火中很显眼,犹疑地向这边张望,正是唐择枝。

她看见燕辞忧过来,反而不知道说什么,走又走不掉,只能欲言又止地看着对方开口:“唐姑娘不回去休息吗?”

“我……”唐择枝犹犹豫豫地开口:“今日殿下唤我择枝,是之前认识我?”

这可不好圆。燕辞忧绞尽脑汁:“是唐姑娘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友,我一时情急,才失礼了。”她笑道,“没想到唐姑娘也名为择枝,真是巧了。”

实在是很拙劣的应对。燕辞忧勉力维持着微笑。

唐择枝也不知道信了没有,她点点头:“我亦觉得殿下很熟悉,当做故友重逢也好。”

燕辞忧心下大安:“求之不得。”

天气晴朗,惠风和畅。

亭中有两人对弈,祁景和看着眼前黑子落下,笑道:“是我输了。”

燕辞忧却真心实意地佩服道:“女史棋风犀利,我也是险胜。”

祁景和笑笑,并不作答。燕辞忧喝了口茶,环顾亭外繁盛开放的花:“忙了十几天,终于能跟着休沐,竟只有三个时辰,皇姐也太小气了。”

那日后,祁景和被燕弦春任命为吏部侍媖,燕辞忧则每天看看书,跟着盛攸淮慢慢了解军营事务。

她完全信了盛攸淮口中的缺人,简直是逮到一个有用的就使劲薅。能给她干的都留给她了,不能给她干的事务就找人教她,难怪宋秉秋不算军医,却频繁往返北大营,没有宋神医在,怕是要累死不少人。

祁景和应该与她差不多,不然也不会休沐时才请她来下棋。

果然,祁景和眉眼间亦有些愁绪,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无奈道:“也是没办法。”她们人实在太少了。

燕辞忧点头,今时不同往日,她也不好抱怨燕弦春,况且她已经上了皇姐的船,有些话现在不宜说。

寒暄完了,燕辞忧话归正题:“女史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盛攸淮已经跟她讲过一些祁家的事,不仅姐妹两个都非泛泛之辈,她们的母亲祁湘,更是一位风云人物——具体表现在她年纪轻轻官拜知州以及春风得意时当众宣布自己有磨镜之好的英雌壮举。

燕辞忧疑惑:“这两个,哪个比较壮举?”

“我觉得,”盛攸淮想了想,加重声音,“应该是宣布自己有磨镜之好吧。听说祁家姥太太直接晕过去了。”

“真的?”燕辞忧大为震惊,“若说想要成家,不喜欢女人还能喜欢什么?”

“……”盛攸淮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也是,我忘了殿下那边不一样。”

这也能不一样?因为看过那些书,她已经有所准备,但实际情况总比想象的要夸张。燕辞忧再一次受到了冲击,甚至觉得如惊弓之鸟的自己也有点好笑了。她猛地倒下去,趴在案上。

盛攸淮被她吓了一跳:“殿下?殿下?”

“没事。”燕辞忧闷闷地回答,“我缓一缓。”她嘴上这么说着,大脑还是下意识开始思索,因此又猛地起身,抓住盛攸淮的肩膀:“你呢?”

“我?”盛攸淮愣了愣,“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喜欢女人?”

“对。”燕辞忧目光如炬,十分严肃。

“我自然是喜欢女人的,”盛攸淮说,她避开燕辞忧的目光,颇有些不好意思,“现在我觉得,祁大人的壮举应该是当众把这些话说出来吧……”

燕辞忧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忙收回手:“是我莽撞了。”

“没事,毕竟对殿下来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盛攸淮看她尴尬,自己倒乐了,眼神柔和,“对我来说,能够跟谁说出这种话,也是很好的事。”

听起来她们处境很艰难。燕辞忧默默把手放在她的手上,以示安慰。

盛攸淮脸上不由漫起笑意:“殿下好善良,我要感动哭了。”

“那你哭吧。”燕辞忧翻了个白眼。

“殿下好无情——”

当时笑得不行的盛攸淮犹在眼前,燕辞忧自然不会认为祁景和只是来找自己聊天,只是不知她想试探什么。

“只是猜殿下应该很喜欢下棋,”祁景和莞尔,她轻轻拿起一颗黑棋,苍白的指尖与莹润的黑玉形成鲜明的对比,很是刺眼,“听说殿下棋风狠辣,今日对弈,可见传闻不真。”

她知道了。燕辞忧敛去笑容,她垂下眼,平静地看着残留的棋局。她爱下棋,最初是为了赢,后来是为了寻求宁静,处心积虑将对方步步紧逼的习惯,也自然而然消失了。

祁景和似乎感受不到僵硬的气氛,把玩着棋子,微笑等待着。

也是,燕辞忧弯起唇角,写出褒贬时弊一针见血的《逐鹿论》的明春女史,怎么会像表面那般温和无害呢。

“女史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燕辞忧亦拿起一颗白子,“世事大梦一场,如今也不过是铮梧梦虎,不知身在何处罢了。”

“既来之则安之罢。”祁景和笑道。她拂开棋盘上的残局,将黑棋放在正中,向燕辞忧拱手行礼,“幸会。”

这番豁达倒让人意外。燕辞忧失笑,亦还礼道:“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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