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负‘最强’之名的五条悟与被众人期待继承‘最强’之名的乙骨忧太,总不似平常师生那般相处悠闲,两人见缝插针的凑在一起能聊会天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等五条悟的甜点吃完,乙骨忧太的餐盘干净,他们又该结束这通短暂的电话,各自奔赴下一个战场。
来到这里的第6个月,乙骨忧太已经可以代替米格尔独自镇守非洲片区了,米格尔欣慰至极,半骂半赞混蛋五条悟真是收了个了不起的好学生。
对方语重心长交代完一切事宜后,便毫无顾虑的留下乙骨忧太一人在这里,自己则远渡重洋开始了环球之旅。
每隔十几天或者是一个月,米格尔才会回来对接工作。
所以,当这位老师在得知乙骨忧太除了本职工作外,竟然还同时在做多份兼职时,感到极其不可思议。
“五条没有给你钱吗?”米格尔话音刚落,自己都不信这句话,接着又说,“我宁愿相信他天天逼迫你帮他完成任务,我都不相信他会不给你钱。”
“而且,支部的经费,你也有权使用呀?!你这小孩为什么要去给别人打工呀??!!”
乙骨忧太生怕晚解释几句,对方就要给五条悟打电话,连忙回道:“老师有给我钱,很多,多到没有上限的钱。”
“那你发什么神经要自己跑去找工作?”米格尔越说越感到一阵恶寒,“你一天究竟睡了几个小时呀?”
乙骨忧太缄默片刻,问道:“可以答应我别告诉五条老师吗?”
“......好吧。”
“起誓。”乙骨忧太的掌心浮现咒文图腾。
米格尔大受震撼,叹了好长一口气,才无奈地将手搭在少年掌心,完成誓约。
“老师给我再多的钱,那也是他的,我不能一直都花他的钱,我要挣属于自己的钱。”乙骨忧太低语。
“什么你的他的,你以后会继承五条的位置吧。那他的东西不就是你的吗?”米格尔再次听懵。
乙骨忧太却摇了摇头,郑重说道:“我是他的。”
“啊??!!我怎么.....有点......理解不了你的回答,你是在说日语吗?”米格尔皱眉咧嘴。
乙骨忧太移开目光,望向窗外的黑夜,轻声道:“我喜欢的人是位出身高贵的少爷,我从幼时便一直爱慕他直到现在。可我知道,少爷是不用去担心柴米油盐这些琐事的,所以,我需要很多的钱,很多很多,多到.....可以将他畅通无阻的送去任何地方。”
“......少爷呀。”米格尔意味深长感叹一句,忽然笑道,“刚好你的老师也是位名副其实的大少爷呢。”
乙骨忧太的神情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副恹恹的淡然模样,向对方道了声晚安后,便转身离去。
某日下午,乙骨忧太执行完任务,走进办公室刚将报告放在桌上,就听见了里面的隔间传来米格尔的声音,最先他以为是平常的对接工作也没在意,放下东西就准备走。
“五条,你果然不适合养小孩,这也太奇怪了吧。”
乙骨忧太停下脚步,一瞬间感官扩散,悄无声息覆盖这间屋,他听见了熟悉的懒散音调细微如丝线传播而来:“我又怎么啦?”
“你是不是过于溺爱这孩子了?”
“忧太?他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他太依赖你了,简直像鬼一样缠着你呢!”
五条悟的轻笑抖动少年心弦:“是吗?还好吧,我觉得他很可爱。”
“哪里可爱了?”
“像鬼一样可爱。”
“你完蛋了,你这辈子都甩不掉他了。”
“乱说些什么呀,倒是你,好好照顾我的宝贝学生,可不准欺负他!”
乙骨忧太靠在门边的白墙上,勾起嘴角笑。
米格尔沉默半晌后,问道:“你还好吧?”
“当然,我一直都很好。”
“还习惯吧?.....他不在的日子。”
乙骨忧太怔了一瞬,嘴角逐渐垂下,手指捏紧裤腿。
“嗯,我早就不在意了。”
“为什么不交给你的学生处理?乙骨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呢,我相信你对他提出任何要求,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五条悟的回复慢了稍许,说道:“能杀他的人只有我,我会向他致以最强的招式,作为结局。”
米格尔跟五条悟闲聊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在对方踏出房门前,乙骨忧太先一步离去了。
一个月里有这么几天,乙骨忧太会离开肯尼亚搭乘飞机回到日本,没有人知道,就连米格尔都以为他是去旅行了。
肯尼亚离日本远极了,仅一趟最快都要十几个小时,乙骨忧太到达日本的时候往往是深夜,他站在楼底抬头望向最顶层,一如当时他遥望五条悟与夏油杰共同的居处。
凭借咒力,他立于虚空,隔着微风与夜空,静静注视着睡在床上的白发男人。头顶的月光淡白刚好能将男人脸庞照清,而那没有遮完的白色窗帘正随风拂动。
白色的月光透过白色的窗帘将白发男人的脸照得更加透亮,形色各异的白衬托唯一的珍宝闪闪发光。
他想离他再近一点,落在阳台上拉开玻璃门,踏进那间屋,睡在他的床,抱着他闭眼,再走入他的梦。
最强术师会梦见怎样的奇遇呢?在梦中是否有奔赴天空,让无尽索求的众生再也不能拽住他本应扇动的羽翼?
他想触碰他,却不能,他知道,这就是能注视他的最短距离了,再上前一步,他躁动的心定当会将沉睡的神明吵醒。
于是,破晓时分,在巨大的太阳从山谷、海面、森林缓缓升起,将金色的光缕与这世间万千事物相联系时,在蓝色眼睛睁开时,便到了他该退场的时间。
乙骨忧太又登上飞机,回到了肯尼亚。
刚落地没多久,他就收到了来自五条悟的未接来电。这让乙骨忧太有些诧异,对方很少在这个时间段与他联系,上午五条悟一般都在学校处理教学事宜。
“怎么了?老师。”乙骨忧太问道。
“你在忙吗?”
“不,我很闲。我可以帮你做什么呢?”
“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别把老师说得这么不近人情!”
乙骨忧太轻笑一声:“感觉你今天心情不错?因为东京充满了阳光?”
“非要说的话.....其实我现在心情有点糟糕。”
“怎么了?”乙骨忧太停下脚步,手遮着眼睛向烈日炎炎的上空望了一瞬,随即坐上路边停着的计程车里,跟司机说明了地址。
“我真的没有打扰你吗?”
“没有,我只是无聊在外面闲逛,走累了搭车回去而已。”
“原来你这家伙也知道累呀。”
“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乙骨忧太又问了一遍。
“也不是说不开心啦,只是有点.....毛骨悚然吧。”
“嗯哼?”乙骨忧太靠在窗边,滚烫的风似乎能将他的脸庞吹融。
“我昨晚好像梦见你了。”
“梦见我,对老师而言叫毛骨悚然吗?”乙骨忧太笑道,“真过分,我要伤心了。”
“不是!不是!可那个梦.....很迷幻,我既觉得真实又感到不可思议。我应该是闭着眼睛的,可我.....看见你站在窗外望了我一眼。”
五条悟的语气有些恍惚:“醒来后好几分钟,我一遍又一遍回忆起那个场景,竟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老师希望是什么呢?”
“当然是梦呀!要是现实多恐怖呀!!”
“胆小鬼,我倒觉得挺有趣。”
五条悟又大声囔囔起来:“啊!怎么能对老师这样说话!你肯定是被米格尔带坏了!!”
“那你快点把我接回去,我跟着你,就又是乖小孩了。”乙骨忧太看着街边的景色,笑着说。
五条悟却静默了半晌,才回道:“还是在心里面怪老师把你送到了这么远的地方吧?对不起。”
“我永远都不会怪你,我只是很想你。”
没想到,乙骨忧太那句戏言,在4个月后,竟然成为了现实——他回到了日本。
校方传来了夏油杰的消息,乙骨忧太知道五条悟多半是准备自己解决,这条消息本不应外泄,但校方估计是担心五条悟会因两人的关系而心软,位于劣势。
此刻,自然就需要一位局外人来稳定事态,而他刚好恨不得将两人拆开得彻彻底底,永无联系。
米格尔送乙骨忧太离开时,对他说:“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与过往,我曾效忠于夏油,如今他虽步入歧途,但我还是无法对他痛下杀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五条这般坚定的决心。”
“嗯,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与教导。”乙骨忧太向对方端正地鞠了一躬。
米格尔盯着乙骨忧太看了片刻,问道:“不讨厌我吗?我之前可是夏油的部下。”
“你是位好老师。”乙骨忧太摇头,抬眼望去,“要是这么论起的话,你应该也挺讨厌我吧。”
“不讨厌。”
“为什么?我喜欢的人可是你上级的男朋友。”
米格尔难得被问住,哽了好一会,才无奈地笑着回应:“你这家伙在某些方面真的一点也不符合日本人的做派,难怪心高气傲的五条无力招架你,我对你这种有话直说的人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抱歉。”
米格尔笑完后,往外长长呼了口气,注视着他说:“虽然我直到现在仍旧看不惯那个目空一切的大少爷,但我还是希望他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他值得。”
米格尔拍了拍乙骨忧太的肩膀,叮嘱:“少年,拼尽全力成长吧,一分一秒都不能停歇,只有这样才有机会跟‘最强’并肩前行。”
乙骨忧太笑道:“谢谢,还请放心,我肯定会争分夺秒的向前奔行.....就像鬼一样紧绕他的脚边。”
米格尔一愣,随即笑着摇头,挥手送别了相处数月的学生。
再次见到五条悟是在机场,不靠谱的老师罕见的提前在外等候,那一天正好是洋流经过之日,日本接近一半的区域迎来了暖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