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么看着me啊?”
弗兰“嘁”了一声,大抵是自觉被冤枉,声音听起来没带什么好气。
从进门的地方看不出来,不过走到放座椅的那边,这块红杉木桌底下藏着什么就很清楚了。
也不怪夏洛蒂为什么要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弗兰,毕竟,死者的脸虽然夏洛蒂和弗兰都不熟悉,但也算得上是有那么一面之缘在。
利瓦伊。
虽然人很讨厌,不过起码昨天晚上还活得好好的,甚至有精力在挑衅弗兰的同时向夏洛蒂示爱。
但是现在,他肯定已经死透了,夏洛蒂皱着眉头蹲下去摸了一下他的脉搏,结果手搭上去的瞬间便感觉到一股凉意自指尖传来,这显然不用想了,毕竟连体温都凉了。
“我觉得以后这间办公室的空调可以调高一点,”夏洛蒂站起身来,从桌子上的纸盒里抽了两张纸,不紧不慢地擦着刚刚伸出去的手,“有点太凉了,就尸/体的温度而言,不过不至于影响法医判断。”
她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惊恐,甚至于显得有几分游刃有余,就像是......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
“......嗯,我大学学的法学。”
见萨默斯先生有些惊讶,夏洛蒂如此解释,她并不怕她的父亲说什么,还是那句老话,萨默斯先生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嘛,不过也只是解释而言,毕竟她其实连法学系的课都没有上过几节,虽然考试通过了,但是要说起来,分数其实也没有多高。
“那明明是法医需要学的吧。”弗兰没有忍住,面无表情地吐槽道。
“呃,殊途同归,大概吧,”夏洛蒂轻咳一声,目光有些漂移,若无其事地将话题转移了,“所以,现在怎么办,报警还是把尸/体处理了,要是销毁的话......啧......”
“me可以帮忙处理哦,me之前就说过了吧,me很擅长这个的。”
为非作歹弗兰君,法外狂徒夏洛蒂。
这段对话一出,就算是撒旦来了也得说上一句般配。
像是孩子在开玩笑一样的话萨默斯先生肯定不会当真的,夏洛蒂说了什么倒是暂且不论,但是他又在心里给弗兰狠狠扣了几分。
至于打分表已经是负数的事情,这不是还没到负的四位数吗?多大点事啊。
只要弗兰再努力个那么几百上千年中间控制住自己不作妖的话,还是很容易就能把自家未婚妻父亲的好感度刷到正数的。
萨默斯先生先是吩咐了秘书报警,然后又指挥着跟进来的人保护好现场,以及在事情结束之前不要将发生的事情宣扬出去,他甚至还为此多发下去了三个月的奖金,以此作为筹码。
平常的凶杀案倒也就罢了,毕竟自由美利坚又不是说着开玩笑的,不过他多少察觉到利瓦伊身份有异,再加上他同那一帮子乌鸦还有一些合作在。
种种因素堆叠,导致萨默斯先生不得不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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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门被敲响了。
“啊,真是抱歉啊,这个小鬼非要我们带他过来,真是的......”
毛利小五郎嘟哝着,显然带着些被迫的意思,不是很情愿。
从门外走进来的人,应该说一行人也都不是什么生面孔,毛利小五郎,他的女儿毛利兰,当然也少不了那个总是跟在他们身边的孩子,江户川柯南。
“叔叔,明明是你自己说了想看那个拍卖价世界上第二高的红杉做成的茶几,”柯南则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他现在声音很自然,没有那种刻意装出幼稚的违和感,“你昨天可以直接问萨默斯先生的,结果今天却突然跑过来。”
“闭嘴啦小鬼,成年人的世界你懂什么。”
小兰对此也有些见怪不怪了,表情带着些歉意有些尴尬地在一旁站着,又很礼貌地给萨默斯先生鞠了躬。
萨默斯先生依旧拄着他那个手杖,原地站了一会,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有些遗憾,现在出了些突发情况,”他将目光投向毛利小五郎,接着说了下去,“这里发生了一件案子,所以近距离参观的话大概不行,我对此深感遗憾。”
他的脸上带了些沉痛,又将头上的帽子取下来放在胸口,做出一个默哀的姿势。
“案子?”
“诶?”
这下子,一大一小两个侦探倒也没有在争论先前的事情了,像是见到羊的饿狼一样,一下子就凑了上来。
轻咳一声清了一下嗓子,毛利小五郎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穿在身上的深蓝色西装,颇有一副从容不迫的姿态。
无论真实实力如何,以他的知名度而言他确实可以如此做,著名的名侦探,悬案的破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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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头绪吗?”
同夏洛蒂站在一旁,弗兰用手轻轻戳了戳夏洛蒂的肩膀。
夏洛蒂抿着嘴,随后摇摇头。
“现在所掌握的线索还是有些太少了,”她转动着手上的戒指,也借此让有些浮躁的思绪静下来,“我倒是无所谓那个家伙怎么样,只是,他死的地方......”
是在原先的萨默斯先生的办公室内,所以,这也说明现在这栋楼并没有想象中的安全。
夏洛蒂倒是不担心自己,但是她还是担心她的父亲出事。
“这是第二现场,死因应该是木仓伤,具体的死亡时间单靠肉眼可判断不出来,不过结合昨天晚上的情况,大概就是今天这一天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这具尸/体出现在这里,与其说是藏匿......”
“......倒不如说是威胁。”
夏洛蒂低声喃喃着,显然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不过,既然是威胁的话,怀疑的圈子反而可以缩小。”
“me和夏莉的想法是一样的哦,”弗兰依旧是那般有不着调的模样,从衣兜里面取了一个戒指出来上下抛玩着,“这叫什么,心有灵犀?”
“你之前自己说了是狼狈为奸呢。”夏洛蒂侧过脸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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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来得很快,不过考虑到美利坚的状况,与其说是因为出现了命案所以赶过来,倒不如说是因为报案的人是萨默斯先生所以才如此重视。
“同司法和执法机构打好关系同样是重要的。”
萨默斯先生如此说着,每年也会在这方面花上不菲的数字。
起初来的警官并不乐意让外人人员插手这起案子,萨默斯先生便上前说了几句话,他们便也默许了。
“顺水人情总是好做的,有时候能派上大用场,”萨默斯先生还有闲心教导夏洛蒂一些他的处事哲学,他似乎也没有意外利瓦伊的死,“不过,不用花太大的精力在其中,这只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夏洛蒂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在心里了。
警察本来想指挥人将这张红杉木的桌子移开,但是这张桌子无愧于萨默斯先生花了大价钱,指,在几人合力下纹丝不动。
所以,他们不得不派人弯着腰将受害者从桌子底下一点一点扯出来,因为他所在的位置确实很是狭小,他几乎把空间填满了。
弗兰的语气、说话方式都没什么变化,像是聊家常一样,他随口感叹了一句“真是可怜啊”,就再也没有了下文,与其说他是真心的同情,倒不如说,他只是借此机会同身侧的夏洛蒂开启话题。
对他而言,眼前的景象似乎同路边盛开的鲜花,或者偶然遇上的可爱小狗没有区别。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挺惨烈的,”夏洛蒂附和道,心思却很明显没有在这个案件上,“所以,你对那个组织了解多少。”
有了弗兰师父,也就是那个凤梨叶子,嘶,好像有什么不对......
总之,在有了人预警之后,再那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也不难猜测幕后黑手。
虽然不排除有萨默斯先生的竞争对手动手的可能性在,但像这样的漠视人命已经超出了一般的商业竞争范畴。
“怎么说呢,其实me也不知道呢。”
弗兰摊开手,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看起来甚至还有几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得意。
“严格来说,这种事情其实和me们关系不大,me指的是瓦利安的那一群人啦,”他解释道,随即便蹙着眉,似乎谈起的事情有些麻烦,“虽然me和me的师父广义上来说是在一个组织,但实际上嘛,me们的上司不同哦。”
“等等,你是说你的老师也是mafia?”
弗兰点点头,显得颇为乖巧,他继续说道:“还是mafia里面的超级干部哦,不过这不是重点,me们的boss可是被师父的boss狠狠挫败了,啊,虽然me没有看见,但是听瓦利安的前辈们说——”
“——像一只败犬一样灰头土脸地回到了意大利呢。”
夏洛蒂听得饶有兴致,蹲下来,一只手支着下巴,相当认真的样子。
“砰!”
几乎是夏洛蒂蹲下来的同时,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