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离学校不过几百米，还需要送么？
沈宝景歪了下头，孟晚铎去过他家，肯定清楚这点。
说是送他回家，恐怕也是想观察自己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毕竟自己有‘前科’嘛。
为了让对方更安心，沈宝景顺从地说了一声谢谢，只是犹豫地看了孔明渊一眼。
有些担心这位已经残血的文职人员，是不是有点太不人道了？
接收到来自沈宝景关切的目光，孔明渊内心有些动容。
“没事，我好多了。”
漂亮又听话的小孩一向很讨喜，他当然不想让沈宝景因为自己的身体产生多余的心理负担。
听到对方这么说，沈宝景也没其他能做的，伸手想扶一下对方，但孟晚铎抢先一步，提溜起孔明渊，说：“让他多锻炼一下，每次体能训练都敷衍了事，呵，菜还不多练。”
尤其在冷血上司对比下，谁不想和心软的小朋友贴贴啊！
孔明渊叹了口气，婉拒了沈宝景的好意。
见鬼了，之前发生类似情况的时候，他直接挂其他成员身上也没见孟晚铎说啥。
两人以护送名义跟在他身后，尚不知情的沈宝景只想着早点回家洗澡，没有注意到他们走在路上时吸引了注意力。
听说排练大楼出现事故，而且还牵扯到了一向低调内敛都表演系系草，几乎所有没课的学生都忍不住来凑这个热闹。
但由于拉了警戒，在外围什么也看不见，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就发现自家系草左右两名高大的成年男子，一位西装革履但眉眼冷冽，另一位皮夹克懒散笑容戏谑。
……本以为是恐怖片氛围，有系草在这不妥妥耽改片了吗！！
有人举起手机想拍照，孟晚铎微眯了下眼，似乎正想训斥，但这些学生又不是下属，正用眼神让孔明渊公关时，身旁青年出声道：
“不好意思，同学们，今天不可以拍照哦。”
如果只有自己倒无所谓，毕竟现在大家遇事都习惯了先拍照发个朋友圈。
但收容所毕竟是秘密机构，被拍到就不好了。
其实日常生活发生诡变后，人们下意识清楚哪些界限是不能踩的，再加上系草开口，不少人都收起了手机。
孟晚铎微微颔首道谢，不仅温和处理了局面还替他们省了功夫。
回公寓路上，沈宝景在楼下便利店买了几瓶冰镇汽水，也算是慰劳两人，本打算在楼下分别，没想到孟晚铎坚持要送他上楼。
“不介意的话，我想再确认一下你的房间里有没有残留。”
这么怀疑他吗？沈宝景心想如果收容所有红名单，他现在肯定位列榜首。
拗不过孟队长，沈宝景只好请他们上楼，到家门口时，却没想到邻居家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是方述。
依旧优雅而稳重的方述，只是眼底有一丝疲惫，手上拿着好不容易收来的学生资料，听见电梯抵达的声音，侧目望过来后，笑着打招呼：“好巧，沈同学，刚下课吗？”
沈宝景点点头，又觉得哪不对劲。
嗯？他有和对方说过自己的姓名吗？
方述脸上笑容不减，扫了一眼跟在这位小邻居身后的两个男人，说：“那就不打扰了，你们玩得尽兴。”
等他进房间后，孟晚铎皱起眉，这人笑得让他很不舒服。
“你的邻居？”孟晚铎问，“看起来不像这附近的人。”
即不像学生，也不像老师，倒有股社会败类的气息。
沈宝景：“不是，似乎是我邻居雇的搬家公司。”
“穿成那样搬家？”孟晚铎挑眉，一看就不是干体力活的料，道：“笑里藏刀。”
孔明渊太清楚自家队长在想什么了，肯定是怀疑对方有所图谋。
但他敢肯定，对面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一看就知道沈宝景和他俩不熟，两个大男人跟在人学生屁股后头，还跟进家门了，警惕心高点的说不定就要报警了。
听着隔壁钥匙开门声，方述将装有所有学生信息的文件袋交给齐钺的同时，内心不由得摇头。
可惜啊，齐钺心善的小邻居怎么被两个一看就是社会败类的人缠上了。
尤其是那个穿西装的，凭他丰富的阅历一眼就看出对方不是善茬。
“这些就是全部了？”
齐钺瞥了一眼，放下了手上的画笔。
难得看见老板在干别的事，方述有些意外。
即使那张画布背对着自己，却莫名让他眼皮直跳，心底更产生一股明知前方是危险却又禁不住引诱想更靠近一步的冲动。
齐钺抬眸，指尖敲了下画框，清脆声响唤醒了方述，也制止了他近一步窥探画布的动作。
这人暂时还有用。
无意间捡回一条命的方述恢复了清明，这次他没敢再抬头去看，低声道：“是的，除了所有学生资料外，我还打听了不少明淳的消息，在其他同学口中，是个开朗好相处的富二代，在学校的人气也挺高的。”
方述调查了不少，除了本身长得好看，爱好也十分广泛，与同龄人之间关系也处理得很好，简直就是个高能量E人化身。
那股劲简直让方述看了都望尘莫及，更别提每天闷在家里极致I人的老板了。
本以为齐钺是对明淳感兴趣，没想到听完他一顿夸夸后，齐钺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烦躁。
“人气很高？”他眉头微蹙。
齐钺身上总是自带着让人难以亲近的气息，宛如隔绝了千万年光阴，置身时间洪流之外那种脱俗感，这也是方述每次接到齐钺吩咐就头大的原因，太难以捉摸，好像压根没什么喜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上位者气息，稍不留神就会让人丢盔卸甲。
“挺高的。”方述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事实说出来：“在学校人气能排前五。”
但也没什么，毕竟人气第一就在你隔壁。
方述没有把后面那句话说出来，因为齐钺已经流露出了不悦神色。
雷点原来在这。
方述恍然大悟中又生出了新的不解。
是不喜欢高人气的明淳，还是不喜欢明淳的高人气啊？
这就是个送命题了。
他纠结中，只听齐钺问：“为什么？”
方述：……怎么来问他啊，他看起来像当过人气王的样子吗？
“因为很阳光嘛。”方述努力分析着：“毕竟这么多糟心的事，大家肯定更喜欢与正能量的人相处，更何况长得还好看。”
这个回答不知道能不能让老板满意，方述打量着陷入思索中的齐钺。
“对你们而言，他也是借东西的首选？”
方述不明白这个你们是什么意思，将其理解为了单纯的大学生们，点了点头，说：“应该会吧，他看起来就很热心，不经意间关系就变好了。”
齐钺不置可否。
在旧日中，那名祭品无论对什么都是一个态度，即使再高等级的收藏品出现在眼前，他也只是将它放在合适的藏品柜里。
他从来没有带任何东西进入过自己的房间。
但却允许这个叫“明淳”的人侵入了私人范围。
方述小心试探：“友善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老板你觉得呢？”
齐钺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扫了过来。
嗯，看来是对他的提议非常不屑一顾了。
安静的房间里，齐钺拿起桌上文件袋，以飞快地速度翻阅着，语气依旧残留着刚才的不开心：“他们在吵什么？”
方述嗯了一声，后知后觉听见隔壁传来的细微聊天声，他诚实回答道：
“听不清。”
隔壁虽然有声音，但在方述看来，这完全是在不会干扰到其他人的礼貌范围之内。
倒是他们再听别人聊天就显得不那么礼貌了。
“老板，你总是在听隔壁说话么？”
齐钺随意地应了一声，毕竟邻居即使一个人也经常自言自语，他很难不去听，但奇异的是，他并没有觉得对方吵。
除了今天。
今天人有点太多了。
方述心想老板他果然不知道隐私两个字该怎么写。
他纠结要不要适当提醒一下时，齐钺正在翻动资料的动作一顿，平稳的呼吸错乱了些，望着其中一页资料。
……
“那我们就先走了。”孟晚铎在房间里逛了一圈，确认这里没有异常后，便准备离开了，“如果出现异常情况的话，你可以随时找我们。”
“我知道，不会再漏接电话了，有不对劲的地方我会第一时间汇报给收容所的。”
孟晚铎拿手机的动作一顿，他本来想和对方交换联系方式，但沈宝景好像没有这个意思。
送走了两人后，沈宝景第一时间脱掉身上脏了的衣服，洗了个澡，终于舒舒服服地躺进了懒人沙发，吃着他刚买回来的雪糕。
啊，总算可以一个人待着啦！
他社交能量都已经耗尽了，只想在家里无所事事地瘫着。
幸好那件收藏品最后没跟着他走，不然收容所肯定不会那么轻松放他回家的。
想到这，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圣遗物忽然又变成了原型，但小电说不定知道，他赶紧点开手机，找了一圈，发现小电缩在小窝角落里。
它还在介意刚才孔明渊那句小黑胖子。
简直太侮辱恶魔了！
好气，而且越气越饿呜呜呜。
沈宝景乐不可支，重新给小电制定了营养均衡的饮食表，之后像火锅、炸串等重油重盐的只能三天吃一次。
小电忍痛点头，忽而想起圣遗物留了句话，忙说：“那把断剑临走前说……”
它说到一半，明淳忽然来来电打断了它。
“系草，还记得过两天是什么日子吗？”明淳朗声道，其中暗藏着一些期待，“你总不会忘记我生日了吧？就一个小聚会，你这次再不来就不合适了哈！”
小电几对触手交叉着环在胸前。
它话还没说完呢！
一把破断剑，临走前莫名其妙说什么他醒了正在找你，什么谜语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