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陆焕松开了她，“我送你回房间门口。”
“不用了。”
“就两步路。”这句话刚说完，她就已经到了。
他见她用房卡刷开门，转头用“你还不走的”表情看着他，他动了动腮帮子，垂下头，有点失落地说，“我看着你进去。你关上门我就走了。”
“你还真是……”太能让人心软了。
她叹了口气，隔着袖子拽住他的手腕，“进来吧。”
陆焕跟着进了门，盯着她毛绒绒的头顶，开心地勾起嘴角，在舒岚转过头时，他眼疾嘴快地收回了表情，恢复到刚才的样子。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舒岚有点站不住了，回头看了一眼，不是沙发就是床，想起早上在这些地方发生过的事，好的，她选择站着。
陆焕忍不住问：“我能不能问你，刚才那个人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和我很有缘分，想和我一起吃个饭。他还说……”他看出来陆焕不是她男朋友了，希望给他个机会，“没什么了，他就是表达了下想交个朋友的想法。我说太累了，没兴趣。你也看见了，他最后自己走了。”
听完，陆焕似乎松了口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担心他心存不轨。”
舒岚笑了下，心想你小子还担心别人心存不轨呢？
“好，现在轮到我了。我就两个问题，第一个，你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第二个，你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我？”
“我………”陆焕眼圈微微泛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舒岚：“别着急，想好了再说。你要是想回去编编看呢，我也给你这个时间。”
“你微信用的本名，而且你的头像就是自己的照片。从你进群发言，我就认出你来了。”
“嗯，继续吧——”看来那个跑后注意事项真的是发给她的。
“我开始没有多想其他的。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了，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小时候有过交集的姐姐。”
陆焕注意到她手扶着腰，神情有些不自在，“你怎么了？是不是早晨我太用力伤到你了？”
“停、停！你不要岔开话题。”她一脸严肃瞪他，脸蛋却可疑地红了，“与你无关，我上午站太久了腰疼。”她余光瞥到桌子下有椅子，伸手想拉出来坐，却被他先一步扶着肩膀摁到了床上坐下。
“你放心，没有你的同意，我保证不靠近你。”他退到两步外，像小学罚站交待自己的错误，“然后就是那天在海鲜排档，你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话吗？”
“我说了……emmm，我说你长得像……”
“对，就是那句话。”他不悦地打断她，不让她说出那两个字，“那次听你那么说，我很不高兴。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后来去吃烤肉，你的话很多，我觉得你很可爱，我才明白过来，我喜欢你。”
“所以你……？”
“是我对长大的你一见钟情了。”他的眼睛里光点闪闪，下沉的肯定语气，简直没有一个字是不真诚的。
“咳，你不要乱用词。”
“可是我想，如果我告诉你我是谁，按照你的性格，估计后面就没戏了。所以我不敢说。这一点是我做的不好。”他头别向旁边，不再看她，像是在努力压抑情绪，“你和他……过去那么久了。姐姐，难道我现在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就是错了吗？”
好像确实没有错。
如果质疑他，那她也有错。
他们的感觉是一致的。
她为群里那张跑步照片里散发出的生命力而心动，见到他本人更不论是在心理还是生理上，都想要亲近他。
“你过来——”见他犟着不动，她催促，“过来啊，我又不会打你。”
他走到她旁边，被她拉着坐到床上，继续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陆焕，你抬头，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她努力动用残存不多的脑细胞来辨别他的想法，“你以上说的都是真的？你保证没有其他瞒着我的事了吧？”
“当然了。你还是不相信我？”他尾音上挑，滚烫的一颗心仿佛被她扔到了冷水里，“我没有什么坏心思。昨天我把你抱回来，也是不放心你，我发誓我开始绝对没有起歹心，是早晨你先看……”
“别说了。”再说她也要哭了，“我都了解了，我相信你说的了。”
“既然你相信了。那姐姐，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发现她在工作上执行力可圈可点，但在感情方面有严重的拖延症，所以他必须开这个口。
“我不知道……”就算他不是陆执的弟弟，这件事也不可能这么快确定下来，“你让我想想吧。”
“姐姐，我还要对你坦白一件事情。”
“什么事？”
陆焕的左手轻轻搭在她放在床上的右手上，喉结浅浅滑动，“今早，是我的第一次。”
这句话像颗投下的炸弹，把她的脑子彻底炸短路了。
“我知道你也是。”陆焕靠近她，没敢上手，用侧脸小心翼翼地蹭她的发鬓，“我会对你负责的。”
谁要你负责了……
而且嘴上说着对她负责，其实是想让她对他负责吧……
“你说的情况,我都了解了。你先回去，让我想想。”然后说要先休息睡觉，不管不顾地把他推出了门去。
她脱掉鞋子，烦躁地在床上滚了几遍，最后滚到了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身体很倦，大脑很激动的结果就是，她虽然很快睡着了，早晨发生过的事情，碎片似的在梦里又过了一遍。
经历了醉酒，还做了噩梦，她早上醒来，人到底是不够清醒，好多心底的想法，藏也藏不住。
在他注意到她下意识的目光朝向后，她立刻往后撤退，不料手腕被他握住。
“我刚才听见你说，你想亲我，说了总要负责吧？”
“我……”她尴尬地舔了舔嘴唇，意识到自己这一行为反而像是暗示，立刻抿住嘴唇。
这一刻，她脑袋里冒出了很多徐珊珊的言论……还有一些七零八碎的经历。
人生中，我们真正能自己控制，能主动去选择的事情又有多少呢？
想得太多的话，眼前可以抓住的事情，是不是也会消失……
“你闭上眼睛……”
她听见自己说出了这句话，然后看到他顺从地照做了。
短暂地犹豫后，舒岚依着本心一点点靠了过去。可当真的近在咫尺了，又停住不敢了。
“你看，你就是这样，只负责撩，不负责解决问题。”他轻轻叹了声，用手扳住她的后脑勺，嘴巴才终于碰到了嘴巴……由此，一发不可收拾。
中间纠缠的过程很凌乱，她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
除了上面他说过的话，她还记得他说让她决定进度——是不是继续，到哪里就停下，全部由她说了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事情发生了，哪里是她控制得了的。
她的T恤被脱掉后，里面还有一件红点点的吊带背心，这件背心是V领的，领口坠着一个小小的蝴蝶结装饰。
他低首叼住了那只蝴蝶结，嘴唇不可避免擦过她的皮肤。
接着，肩膀一凉，是他轻轻握住肩带将背心扯了下来……
“你等下轻点……”舒岚感到他全身都在发烫，心情也很紧张，“我有点害怕。”
他轻轻“嗯”了声，挪上来一些，再次咬她的耳朵。
至今为止，还没有谁对她做过这么亲密的事情，她既难为情又有些沉迷，很快便感到那股热气顺着耳朵蔓延到了全身。
明明是干燥的酒店床上，可是却像置身于潮湿的泥沼，许许多多的水草纠缠着她，诱她沉沦……
疼吗？也疼的。
但是好像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夸张。
而且第一次结束的及时，没给她留下对方需索无度的阴影。
可是没想到他还要了第二次……
这次就有点磨人了……
她不喜欢这种失控感，身体里有壶开水要被烧开了似的，没有任何经验的她，怕在喜欢的人面前出糗，于是推着他的肩膀，让他快点结束。
“你说你以后都不离开我……”嘶哑的声音很性感，很好商量的语气在说话，可动作上呢，偏偏更逆反了，更用力气了……
再不顺着他，她真的担心自己要被撞碎了。
“我……以后都不离开你……”
“姐姐，我也不会离开你……”
梦到这里就醒了。
舒岚有点分不清他最后这句话，是自己附会的，还是他真的说过。
没开空调的房间，她醒来后一身黏腻，床上发了会儿呆，她起身脱掉衣服，去冲澡。
洗完，她打算出门找东西吃。
拿起手机，见陆焕发来好几条，问她醒了吗？问她饿了没？
她拉动屏幕继续向下，看到房东发来了信息。
还没到要交房租的时间，舒岚有种不祥的预感，打开一看，果然，房东说房子不打算租了，让她尽快找地方搬走。
她本来也是要搬的，对方的催促，只是给到了一个时间限制。舒岚没有太慌，回复了房东，打算先去解决肚子饿的问题。
她叼着一根巧克力棒，打开门，见陆焕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正在刷手机。
“睡醒了？”他走过来要帮她拿包。
“你不会一直没走吧？”舒岚皱眉，有些不悦地问：“鬼鬼祟祟滞留别人房间门口，也不怕酒店的保安把你抓起来？”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就因为怕被你拒绝隐瞒了自己的名字，我在你心里现在就成了个变态？”他收回递出来的手，受伤地说，“你早上就没好好吃，中午也没吃，我怕你再犯低血糖。给你发信息不回，我很担心你，买了奶茶给你送过来。”
她注意到他刚才靠着的位置，地下确实放着某品牌饮品的便携纸袋。
“我刚到半分钟，你就出来了，除了你，应该没人来抓我吧。”他冷笑，“既然这么不想见到我，那我走就是了。”说完不等她回应，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