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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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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阁四老联手,四把利剑临空而落,银光一闪,皆是杀招,势必要将许陵磨灭于剑下,高明致与卢示在前,左右包抄,巨锤锤法虽湛然,但面临老成的相剑师,一时斡旋,难以驱逐。

紧随其后,其余两柄利剑从许陵毫无防守之处攻来,利刃透着冰冷气息,交叉并列,势不可挡,当头便要斫断许陵头颅。

间不容发之际,紫色发带断成两段,墨发纷飞……

贺彦和谢无绝皆为当下一幕愣神,那墨发的主人折身一避,停止挥动捶法,甘愿硬生生迎上左侧高明致的剑,冷锋有鲜血流过,滚烫而狰狞。

高明致的剑贯穿许陵,她攀上穿透左臂膀的那柄利剑,手上发力,拗断,墨发遮掩了面容,有冽风吹开她眼上一缕鬓发,露出一只杀意盈满的右眼。

陆奉月一颗心揪紧,重峡峰的紫发带自己断裂,意味弟子遭受莫大的危险,离死亡只差一线。她正要追问张姑岸不允自己动手保护许陵究竟何意,转头发觉他人早已消失。

而方应,他剑已出鞘,撕心裂肺:“都给我让开!”

叶明纱紧随其后,伤了数名相剑师,一众相剑师蜂拥而至,摧枯拉朽,开启结界,将二人拦截在外。

有百来名相剑师同时出手,问渊心安理得退下,他往后走,看向从方寸大乱中稳住心神的张丘之,便道:“张阁主,许陵所说无归断剑的真相,可有假?”

当年,皇室介入,问渊被战乱困身,对无归剑断的具体情况无从得知。

“问渊大人,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厚重的眼皮压下,张丘之闭阖双眼,耳边嘈杂声不绝,半晌,浑浊的眼目再次睁开,却透着一种衰老却杀机毕露的眼色,他说:“你只要崔嵬魔剑,现在局势混淆,恐怕由不得我们之前谈妥的那样处置。”

问渊眼神一变,“那便谈不拢了。”

张丘之道:“崔嵬魔剑向来由平原门管理,但今时不同往日,它和许陵一律交给名剑阁处置,届时老夫自会向公主请命,不算越俎代庖。”

却在这时,谢无绝凄厉的声线打破乱局:“老四,快退!”

然而为时已晚,名剑阁四老只躲开三人,高明致恰以为自己一剑命中许陵,不知她情愿受伤,他握持断剑,尚未反应,巨锤转眼劈头盖脸砸落而下。

人类身躯与铁相撞,蚍蜉撼树,只一击,骨头尽裂……

高明致尸身宛如塞满棉花的破布,毫无生气自空中跌落。

反观提锤的许陵,她长发散开,不为高明致的死亡而多做一刻停留,回身迎上结界边缘。

“轰隆”一记雷响,风起云涌,天地变色,瞬间电闪雷鸣,众目睽睽,那抹紫色身影在空中提锤而战,锤法行云流水,遍布巨锤的蓝电与天雷产生共鸣。

结界之外,天雷劈不落,就在许陵再次施展“惊锋十二寒”,念力迸发,天雷才得以和巨锤共鸣,同时击落在同一处结界薄弱点,数条裂缝出现在薄如蝉翼的结界上,崩裂开来。

结界,是困不住许陵的。

留得一丝空隙,许陵当机立断,剑锋削在巨锤上,咔咔作响,溅起星火,她毫不留情挥去,将一名相剑师从半空被击落,逃出结界之外,此时此刻,她却没有立马逃之夭夭。

女铸剑师举锤,立身于半空之上,乌发如绸,血染紫衣,气势凌厉逼人,暗夜下的光线清晰又幽暗。那墨眉杏眼全然再无过往的灵动狡黠,化作无尽冷肃,她沉着而冷静的声音响起,传遍整个神都擂台。

“今夜亥时,我在神都城外生死之巅,等你们!”

高明致死了,许陵脱身。

有相剑师去探查高明致,发现他全身骨头被巨锤砸碎,头骨亦然,筋膜连着肉,软趴趴的,面目看不清五官,血肉模糊。

如此惨状,见之无不惊骇。

谢无绝跌跌撞撞跪倒在高明致身边,一双眼通红,血丝密布,几乎疯癫,歇斯底里:“老四——老四老四!老四!”眼泪就着鼻涕,全然不顾颜面痛哭流涕。

张丘之精神也有些恍惚,摇摇欲坠,幸而贺彦及时搀扶住,他怔忡面对惨局,忽而爆发剧烈咳嗽,这一声咳嗽,肺叶宛如破败的风箱卖力拉着,几乎耗尽所有力气。

得一丝喘息的机会,张丘之握紧贺彦的手,眼色深冷可怖:“你也听见了,今夜亥时,生死之巅……带上宸冰剑,以及名剑阁五百名相剑师,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活捉许陵!”

贺彦急忙应声:“贺彦领命。”

说罢,张丘之那临近生命尽头,几近生命末尾的身躯敌不过疾病突袭,终于病倒。

经此一战,未知全貌之人知晓却不懂重峡峰那名正统女铸剑师为何离经叛道,与名剑阁叫板,掀起惊涛骇浪,带崔嵬魔剑杀出重围。

他们仅仅确定自己目睹一场很可怕、很可怕的战斗。这场有剑器师、铸剑师、相剑师、名剑介入的战斗,只发生不出一盏茶的工夫,硝烟纷飞,望向压在乱石下的旗帜、坍塌的围墙、四分五裂的擂台,最终的影响莫过于一场战争。

倘或女铸剑师及时止损,未尝不会有一个更好的人生,她年轻有为,只要悔悟领罚,定会受到重用。

一个正统铸剑师,居然为了一把魔剑以身犯险。

她还是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毫不犹豫杀了名剑四老之一,伤的相剑师不计其数,挑战名剑阁,甚至撼动皇室权威。

崔嵬剑铸造问世,彼时它不是相剑师痛心疾首的魔剑,但随它戾气伤人、克主、破坏相剑之道、重创名剑阁……被视为恶,与其余名剑格格不入,为同类中的异类,魔道中的魔剑,在人看来,称呼是死的,印象刻板。

操纵者模糊善恶的边界,究竟谁是恶,谁是善,人云亦云,一旦被定下恶名,便污名一生。

渐渐地,决定善恶不在于己,而是经年累月强行附加在身上的污名,禁锢千百年的思想根深蒂固,仅凭一人之力改变,简直异想天开。

可这世间总要有打破错误观念的人存在!

是以,这名女铸剑师决定走上不归路——这是一条永远无法回头,路途深远又沾满血腥的道路。

这条不归路,没有人能够全力支持,她不同意重峡峰介入,怕自己惹下的祸端殃及师门,谋划良久,面对重峡峰众人,她亦有所保留,是以选择冷眼相待,头也不回地离去。

在没有暴露之前,重峡峰掩护自己尽快离城,这是她的决定的表象,最后一点并未宣之于口,一旦崔嵬魔剑的存在暴露,名剑阁一定不会放过她,她何不借此机会,把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全说了。

都说崔嵬魔剑为恶,许陵以正统铸剑师的身份一同堕入魔道,名剑阁又该如何自圆其说?

她为正统铸剑师,是为正义;她堕入魔道,是为离经叛道,严惩不贷。

人之善恶,岂非形同崔嵬魔剑,遭人不明是非评定。可不论是这两者哪一个,许陵永远都是自己,她不会为一个评价、一个称呼而改变,去做一件世人认定是对的错事。

远离繁华的神都,城外的景色逐渐萧索。许陵踉跄走在山路,她中了那一剑,一截断剑插进臂膀,有血染红衣袍,她仍不敢拔出,只怕一拔,鲜血喷涌,还没熬到亥时,唯恐失血过多而死。

日头毒辣,许陵扶住一棵树,躲在树荫,方得一丝凉快的风,凉风吹醒几分,许陵又抬步,往生死之巅而去。

就在这时,崔嵬挡住去路。

许陵淡淡地看向魔剑睁着湛蓝色眼珠,淡声道:“你让开。”

她不喜别人看到她如今的模样,威风一时,最后惹得狼狈不堪。

崔嵬没有动,许陵不搭理,换个方向走。

崔嵬见状,再次拦住,声音听不出情绪:“先处理你的伤。”

许陵才有所动容,随他而去。

破庙里落脚,燃起一堆柴火,双鱼玉佩备有治疗外伤的药,许陵捡了几瓶出来,暂时对付。她解开衣带,正要揭开衣襟,一偏头,余光里见崔嵬不知何时幻化成灵体,目光炯炯,正定定地望着自己,准确来说,是望着她受伤的臂膀。

隔着那堆火焰,虚无的灵体也像一团移动的火焰,欲起身,热源般朝自己靠近,被火焰映得热烈的目光全落在她左侧臂膀。

那截断剑穿过整个臂膀,没有麻药镇痛麻醉,哪怕铁汉子都难以承受拔剑之痛。

这种痛会疼死人,崔嵬见过上百场大大小小的战争,从战地带出的伤员就有不少死于疼痛。

遑论许陵自己拔剑,她要忍着这份痛拔剑,承受千百倍的折磨,崔嵬怎么忍心袖手旁观。

许陵看出他要做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他转眼间来到身边,即便来了,许陵依旧坚持道:“出去。”

崔嵬俯身,见她手死死握紧肩膀,唇色惨白,目光坚定,微微喘气,语气更为坚决,倔强道:“你要想我心里好受点……就出去。”

她脾气犟,尤其见不得旁人在这种施以援手,即便是同行一路的崔嵬也不例外。

崔嵬没有回答,神情莫测,盯着她,许陵看不懂,也无暇去弄懂。

她执意。

半晌,崔嵬才肯起身离开破庙,守在门外。

许陵安心许多,拉开衣襟,撕开一个口子,衣料被鲜血湿透,垂下肩头,粘在皮肤。

她低头,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那截断剑锐利无比,穿透皮肉,随胸腹呼吸而进出,伤口处鲜血淋漓,如今有血痂结成,要想没那么痛苦,手法必须快。

许陵右手颤抖地握住它,左手抵在下方。断剑在身体缓缓移动,她眉头紧皱,痛得张口呼气,狠下心来,猛地一拔,断剑带着一蓬血雾抛在地上。

她抓过一旁的绷带,止住鲜血喷涌。

剑穿过臂膀并未感受半分疼痛,拔出时才知晓原来……原来会这么痛,她蜷缩在地,捂住伤处,泪不由自主流出眼眶,浸湿了鬓发。

既然知道这么疼了,许陵长记性了,她声音破碎飘出,传到崔嵬耳畔,“下次、下次换你来拔……”

崔嵬闻声,忙不迭闯入,一见许陵疼到极致的样子,地上喷溅出的鲜血,顿时明白她将一口气拔出断剑,太过莽撞……他半跪在旁,一点也没有平常的优雅有礼,似是命令道:“没有下次了,把手拿开。”

许陵自顾摇头,咬着牙道:“拿开血止不住,我必死无疑。”

崔嵬没有试图说服她,当机立断用灵力扯开她的手,连同早已染湿的绷带,臂膀上的伤口毫无保留出现在崔嵬眼里,人命关天,他没有遵从男女有别,俯身而下。

许陵当即呆愣。

即便不是肉身接触,她还是不禁呆住。

崔嵬的唇停留在许陵伤处,不断有灵力自他口中流出,转眼间,在灵力温和的治愈下,血慢慢止住,伤口迅速合拢,直到他退开,远离了她。

许陵拨开脸上乱发,她愣愣地问:“你做什么?”不断有温热的感觉,她想,自己的脸一定通红无比。

他转身,不去看她,说道:“救你的命。”

许陵摸上伤处,伤口竟然不疼了,也没有碰到半点温热的血涌出。

“那你急着转身做什么?”许陵喃喃,鬼迷心窍说出这句话,不知为何……心底有种难以压抑的渴求和期望,她命令道:“转过来。”

崔嵬不动。

于是,许陵急声唤道:“我叫你转过来。”

崔嵬仍旧不动,他还打算变回本体。

可在此之前,许陵的话行之有效打断他:“你知不知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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